原乡:血泊枪声里的沉思
巴士底,大广场般的交通枢纽向四周辐射出众多的街道。中心巨大的基座上,一柱纪念碑高耸入云,顶上立着一个金色的女神张开翅膀,仿佛在天空中自由飞翔。Charlie Hebdo查理漫画周刊办公室,就在自由女神脚下几百米的范围内。1月7日,在恐怖分子的罪恶枪声中,一批追求精神自由的编辑和画家倒在了血泊里------ 可法兰西人民攻打巴士底狱时发出的自由吼声,仍在回响,从巴黎传遍世界。
本文无意讨论宗教问题。近来世界上的恐怖行动,恐怖分子大都打着伊斯兰教“真主至上”的名义,且手法各异令人防不胜防。从尼日利亚绑架大批女学生,到中国的车站市场街道砍人、天安门爆炸、和袭击公安局,从澳大利亚悉尼咖啡馆劫杀人质,到加拿大枪杀士兵、袭击国会,以及眼下法国的血洗出版社,方式各异、件件桩桩出人意料,手段之残忍令人发指。恐怖分子的目的,无非是要令世人震惊和惧怕。据这次周刊恐袭幸存者回忆,恐怖分子说他们不杀女人,也不杀平民,要女记者想想错在哪,该信伊斯兰教。似乎欲从令人害怕,发展为令人敬畏。害怕吗,世界上没有任何种族和宗教会因为害怕而生存至今。敬畏呢,用暴力就能达至?!
基督教的产生有犹太教的渊源,而公元7世纪伊斯兰教的产生,更有犹太教和基督教的渊源。先知穆罕默德秉承的,是从先知易卜拉欣(三教共同的先知亚伯拉罕)、穆萨(犹太先知摩西)及到尔撒(耶稣基督),说是最终的信息才传达到穆罕默德本人。作为三大宗教的圣地耶路萨冷,虽然厮杀了几千年,但该三教的殿堂依旧在,并没有某教将另一教抹去,相互间的容忍共存大概更多于敬畏。从阿拉伯及伊斯兰的历史看,内部的纷争和战争远甚于对外部的矛盾和战争。虽然历史上,宗教曾经在国家民族的独立团结及强盛上起过作用,但十字军东征未能将伊斯兰及东正教抹去,奥斯曼帝国东征西讨更范围有限。如今的中东和阿拉伯问题,不是因宗教而起,更多的是国际政治因素所致。
为什么最近的恐袭接连发生在法澳加等国,表面看这三国直接参与了在叙利亚和伊拉克的反恐空中打击,这大概是一种报复反应。问题是为何这三国要随美国参与空袭,理由为极端分子的恐暴已超出了人类正常的底线,但更深层次的原因呢?与西方大国相比,中东地区属弱势,国际社会的公正和政治手段,是解决中东阿拉伯问题的正确途径。以阿拉伯民族的才智和伊斯兰社会的勇敢,早已赢得世人的尊敬,恐怖主义伤害了国际社会,更伤害伊斯兰社会自己。从穆罕默德的女婿阿里以降,伊斯兰分成什叶和逊尼两派至今,作为一个古老的宗教,是否有与时俱进的问题,尚未见近/现代化的伊斯兰教新支产生。这次恐怖分子以查理周刊的漫画冒犯了伊斯兰为由,大开杀戒,突出在精神层面对国际社会的威胁,其意义及影响不下于911事件;这到底是言论自由与宗教激进主义的冲突,还是伊斯兰文明与西方文明的冲突,值得深思。人类已踏入二十一世纪,个人及团体的自由首先以不妨碍他人的自由为前提,个人的价值观不能强加于他人,这就是普世的价值观。以宗教的名义剥夺他人的生命和自由,当为人不齿,并将遭受严厉制裁。在国际社会深思的同时,伊斯兰社会更有必要反省和行动,光说恐怖行动不符合伊斯兰教义显然是不够的。
去夏笔者游巴黎时,特意造访了巴士底。封建帝王禁锢自由的监狱已不复存在,甚至连遗址及纪念处也没找到。法兰西的文化氛围,通常从街上频频可见的大书报亭能窥见一斑。巴士底可能已是某类文化集中地区,书籍音像店众多,也许象查理周刊之类的出版机构在那里不少。一位书店人员对笔者说,找不见巴士底狱无甚遗憾,希望它永远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