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海：美加两国收集多元族裔经济数据的异同

不管你在主观上如何否认或避免，种族歧视是人类社会所永远也无法避免的问题之一。因此，没有一个国家或社会能够对此闭上眼睛，视若无睹。加拿大和美国都是多民族国家，两个国家都面临着不同族裔社会所具有的种族歧视以及由此引起的社会问题和经济问题。但是在对待这些问题的态度上，两国政府有两种绝然不同的心态和政策。美国政府对这个问题的态度比较积极务实，敢于直面相对；而加拿大则比较保守和不够务实，对这个问题则采取故意避免的消极政策。

例子之一是，美国政府在各不同族裔生活状况的统计数字方面十分关注。原因非常简单，因为这是民主政府在奠定国计民生政策时，所必须依赖的具体资料和数据。但是加拿大现任保守党政府则不同，它尽量避免涉及不同族裔，特别是有色族裔在生活处境方面的各项有关统计数字。当然，美国政府敢于直面种族问题的情形也不是一贯如此。五年前，美国司法部长Eric Holder就曾经描绘当时的美国，在对待有色族裔的实际生活状况和处境的态度上，采取故意避免而不是面对现实的“儒夫”或“胆小鬼”的政策。他曾经大声疾呼，在这方面，美国是一个”儒夫国家”。

今年九月，“美国中央储备局”(U.S. Federal Reserve Board)发表了2013年“消费者经济视察报告”(Survey of Consumer Finances或SCF)。而加拿大也跟着出版了由“宽带研究所”(Broadbent Institute)根据加国统计局2012年的有关于“经济保障视察报告”(Survey of Financial Security或SFS)的资料而编写的类似报告。所不同的是，美国的SCF报告里面，有包括各个不同族裔或有色族裔的实际生活状况统计资料，而加拿大的报告则几乎找不到这方面的数据。美国和加拿大的两份报告所收集的资料，都是关于国民家庭收入，及其各种经济资产项目，信用卡的使用情况和其他方面的经济信息。所不同的是，加拿大的报告极其缺乏不同族裔或有色族裔的资料，或者说，没有基于不同族裔的分类数据。这种不完整的统计资料，对中央政府决策阶层在厘定影响全国民众的生活大计时处于闭门造车的盲目境界。或对社会上的公司研究机构而言，是令它们发表不正确或误导社会和民众的数据的主要原因。这是一个非常大的缺陷。或者说是一种对某些族裔的不公正和不负责的表现。联邦政府虽然不会承认，但无可否认的现实是，缺乏以族裔为背景为依据的统计数据，必然会令社会上有色族裔以及新移民所面临的不公平的经济地位，他们的生活现状被故意忽视。这是少数族裔的经济地位和生活处境长期得不到关注和改进的重要原因。因此新移民和有色族裔的社会和生活平等问题，将永远无法受到应有的关注而愈趋严重。有人感到，加拿大联邦政府的这种故意忽视种族差异的统计方法，不但是自欺欺人，还在实际上模糊和掩盖了有关种族歧视实际状况的真相。它实际上也对政府的施政不利。一个最好的例子是，当政府的有关当局，为了保持表面上的“族裔和谐”而拒绝发表以族裔为背景的社会犯罪统计数据之时，社会上某些族裔指责和控告警察部门对该族裔有歧视趋向的特别对待后，就无法解释事态的因果关系。就得背负种族歧视的罪名而无法自辩。

人口普查是加拿大统计局收集不同族裔生活状况的主要工具，这些数据非常接近加拿大社会各阶层各不同族裔的实际生活状况，是联邦政府确立国计民生大计时所依赖的不可或缺的重要依据。这份人口普查表格，列有非常详细的各个项目，包括族裔特色的各方面资料，民众必须详情填写和按时上交。可是哈珀政府于年前简化了这份普查报告的形式和内容，其中一项最重大的改革是取消了族裔背景方面的项目，把“必须填写”改成“自愿填写”。令这方面的统计资料几乎变成了空白。联邦政府这样做的目的非常明显，那就是故意避免有关种族问题所导致的难题，因此可以冠冕堂皇地宣称加拿大社会的升平安宁，政府就不必面对并费心处理因种族歧视所引起的种种社会问题。这种在族裔平等问题上“粉饰太平”的结果，将会令问题愈趋严重。有色族裔低下的社会地位和愈来愈困难的生活处境将愈来愈被忽视。一个最好的例子是，据统计数字显示，加拿大有色族裔移民的经济状况和社会地位，甚至于到了第三代，第四代，仍然处于远低于主流社会民众的残酷现实，但是再也不会被反映出来，当然也会“自动消失”。而与此同时，作为反映和指导加拿大社会实际状况的社会研究机构和政府部门，也将愈来愈脱离实际。不久前加拿大统计局所发表的一再更改的贻笑大方的劳工市场的数据，就是例子之一。

如果说，美国的司法部长把不敢面对种族问题的自己国家称作“儒夫国家”的话，那么对这个问题不但不敢提问，还故意避免的加拿大又该如何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