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我的大哥
In memories of my brother
来源: 成铁妹
我的家庭有不少可歌可泣的事情,值得回忆。我的大堂兄,是一个德才兼备的人,在学生时代给一个同学的父亲写的祝寿对联其才华就受到众人的喝彩。他少言寡语,办事稳重而牢靠。远在那个时候就思想左倾,信仰共产主义,而屡遭国民党、阎锡山追捕。还是我年幼时,大哥就因被阎锡山追捕时被我父亲放走而将我父亲投进监狱,后病危差点死于狱中。但最终还是死在日寇的屠刀之下。记得大哥有一次有任务回老家,被特务发现,追到我家,幸亏我母亲机灵、应变能力强,以从未见过面,并要他们搜查为由,才将来人支走。天不亮就让大哥化妆出城了。因此才躲过一劫。北平解放前,又有一次被国民党特务跟踪,他甩掉尾巴后跑到学校找我说;他要到上海,要我照顾好自己。后来我才知道,他的上海之行是在国民党某单位工作的姑姑设法把他藏子盐船里运走的。敢情她为大哥的安危也作过不小的贡献呢。
回想起大哥解放前的若干年,为了便于掩护,出入于国民党有声望的人家和商家,遭到人家的反对和冷淡,但为了工作,硬是挺了下来。当然也有些人给过他援助。解放后,他廉洁奉公,一身正气,起初公家给他派了公务员,被他退回了机关。正因为他为人正派,对他的同事被定为右派,说了公正的看法而受到牵连,调动了工作,影响了发展。所以他既没有飞黄腾达,也没有大起大落,平平淡淡过了一生。但一想起解放前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抛下家庭,整天东躲西藏。只身漂泊在外的那些日子就觉得难过。
文革动乱中,我的另一个哥哥,受到迫害,被造反派押送农村时,在北京站即将上火车时,大哥不顾个人安危,赶到车上,嘱咐他要懂得保护自己。哥哥说:那时他更体会到大哥的为人以及亲情的不可替代。
前些日子,我们两个通电话时哥哥还说:这几天我睡不好觉,就想起亲人,想到大哥在我受难时到车站送我的情景,越发觉得心酸。
其实我又何尝不是常常想起,因为我和大哥在一起的时间相对要长一些,他总喜欢带我出去,喜欢给我讲我们家的许多过去的故事,比如说到家的兴衰史时告诉我,我父亲曾和他说过:我们的祖父在世时,家庭兴旺发达,过年时请客的人络绎不绝,祖父和父亲应付不过来,不敢走大街,只得从一条仅能容纳一人通过的叫‘杀猪巷’的小胡同躲着走。可到了家境衰败时,怕要债父亲和他叔侄俩人也走那巷子是躲债。我听了觉得不是滋味,可又显得那么亲切。文革中我受到冲击时,大哥由于健康原因,已处于半离休状态,行动未受到限制,故而能每隔两个礼拜就来我家看我,他坐在那里,沉默不语,能呆上一两个小时,我知道,他的无言就是对我的关心。可惜,文革结束不久,他就过早的离开了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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