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犹新的唐山大地震
想起当年的唐山大地震,至今后怕,记得那年的那个夏天特殊的热。夜里三时许,突然电闪雷鸣,地下泛起一道白光,立刻觉得身处摇晃之中。当时正上中学、从未经过地震的大女儿,非常警觉的喊出地震了之后,我拽着两个孩子跑到院中,接着邻居们也纷纷跑了出来,过了一会观察院内,房子倒无损坏,只是院门口的小墙,掉下几块砖和沙土,据说,宣武区有房子倒塌。但余震接踵而来。于是大家离开院子,从一个下坡的地方,走到大马路西边的便道上,人越来越多,敢情左邻右舍也都认为这个地方比较安全。就这样战战兢兢呆到天亮。这时才知道是唐山大地震的十分强烈的震动感的波及。我赶忙让大女儿去看婆婆、公公是否安全。
第二天早晨,机关马上召集工作人员到机关集合待命。先生出差,两个孩子就被他们机关收拢在机关大操场躲避去了。我们机关立即在办公大楼的便道上搭起了长棚办公,不准任何人进入楼内。那阵子机关的命令是:处于战争状态,离开岗位按逃兵论处。于是我们开始了一段相当长的值班战斗。夜里在棚子里睡觉,不分男女依次躺在地下小休一会。实际上从唐山运出来的孤儿,大部分送到石家庄,我们那里是必经之地,所以即便有点休息时间,也被那源源不断运送车辆的声音震的无法合眼,只能出棚看那一车车丧失了父母的孤儿,真乃惨不忍睹。记得当时正值酷暑,我忍受不了不洗澡的痛苦,偷偷进到楼里,简单冲洗一下,为此,曾受到严厉的批评。至于大家的吃饭问题如何解决,起初,就是干粮,后来,食堂在棚子里弄些简单的食品充饥。有一天,侄女从家里熬了一大锅白米粥,骑自行车送来,大家一抢而光。一致表扬这孩子是雪中送炭,有一颗仁义之心。搭棚办公的日子,直到一切恢复了正常秩序。
在这期间,陆续得到消息,我先生的姑姑、姑父被某医院以专家的身份,派到唐山研究某种职业病,全家住在高级招待所,谁想,招待所倒下来,将睡在房梁下的姑姑砸死,先生和儿子躲过了一劫。后来听说姑姑就是他的先生和孩子用塌下来的纱窗上下相扣做棺木埋葬了。姑姑是留苏回来后才有的儿子,视如珍宝。可惜,这场灾难让这孩子没有了母亲,只得随着姨母长大,日后也成为医学专家,
还有一位要好的朋友,文革后恢复工作不久,要去唐山出差的前一天,向我来辞行,谁想,这一去,就未回来。
我的一位机关同事,是唐山人,大地震使她在唐山的一家人父母、弟妹全部遇难,只剩下她孤伶伶一个单身母亲带着孩子生活。我真佩服她没有被 那样的凶险的环境击垮,还能和我们一起值班。并能含辛茹苦把孩子培养成才,出国留学,学有所成。在她身上不但体现了深厚的母爱,还体现了她是一个极不平凡的女强人。
有一个中学,带领学生地震发生时正在唐山学工,住在某工厂的工棚内,当时这些孩子们硬是把扭曲的木门推开爬了出去,眼瞅着工厂的烟囱、房子往下倒。之后,学生们曾背过死人掩埋,我的侄女就在其中。可在北京的我们急疯了的托人寻找。终于,在几天之后才回到北京。所以他们能体会到没吃没喝的困境有多么艰难。这可能就是侄女后来给我们送粥的缘故吧。据说:当时人们都不知道‘哭’是什么,过了些日子之后,清理人口时才想起为家里失去的人口 ,坐在自家门口的废墟上大哭起来,哭声连成一片,好不凄惨。有的家只剩下男人,有的家只有女人,自动组成了家庭。或者把失散找回来的人们,凑在一起,组成大家庭过日子。也算有了重新生活的机会。
这场波及严重的地震,天津损失重大。从此以后,北京公家发料,家家搭起了地震棚,做长期打算。我们家两间住房里屋搭了一个很规格的地震棚,分上下两层,孩子们睡楼下,怕潮湿还用木板垫起来。都是同事们互相帮忙,患难见真情么。直到1981年我们分到新楼房时,建筑商还说:这房是按照国家的抗震标准建的,放心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