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人爱吃的雪里蕻

 

有一天在超市买了袋装雪里蕻，一大袋里装三小袋，打开一看，烂糟糟的，还有点粘乎，倒也没有异味，且也尚未过期，但没有了雪里蕻的味道。已经属于‘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食品了。只能放点香油再加点醋拌着稀饭吃了。无法另作他用。

见此情景，立刻想起年轻时候婆婆腌制的雪里蕻来了。每到冬天，她总要腌上一大缸放在院里，即便是数九寒天也不改动，足足能够吃到明年开春。现吃现捞，一打开盖子，全是冰碴，一股异样的香味，扑鼻而来，只见那翠翠的，碧绿碧绿的，一颗一颗的，根是根，叶是叶，根还透明。看了就有一种要流口水和来了食欲的感觉。礼拜天去她那里，一般都吃大鱼大肉，当她感到大家想吃点清淡的时候，就给我们做打卤面、炸酱面、肉末雪里蕻面，我最喜欢吃的就是这一种。当吃完饭要回自己的家时，婆婆因为我爱吃，总要给我带上满满一大饭盒。我曾经做过雪里蕻、豆腐汤，包过雪里蕻馅儿饺子，比猪肉白菜馅儿饺子毫不逊色。炒饭时放上几粒也特别提味，可谓味道好极了。吃过婆婆的雪里蕻再吃袋装雪里蕻那真有天壤之别了。

婆婆是知识女性，七个孩子个个学有所成，且治家有方，把个家治理得井井有条，她虽有哮喘病，常年离不开保姆，但从来都是亲自下厨，烧一手漂亮的湖南菜，讲究色、香、味，摘菜过程也很考究，决不马虎凑合。我见她炖肘子，要在蜂窝煤炉上慢火炖一天呢。所以肘子肥而不腻，色泽晶莹剔透。去她那里既是大家的聚会日，也是大家的解馋日。拿我做饭的水平，给她打下手都不够资格。所以，她从不让我们动手，那我们就只有一个‘吃’的份了。

当年的北京，小铺和合作社很多，有些小铺，专卖油、盐、酱、醋、酒，各种调料，小菜，像芝麻酱、韭菜花、酱豆腐、水疙瘩，雪里蕻、花生米等等。他们卖的酱菜也满新鲜，通常都放在大缸里，盖着盖子，买多少，称多少，如果要做腐乳肉，让小孩到小铺买一小碗，还给搭上些汤，解决了蒸肉的调料。其他如两颗雪里蕻、二两白酒，三两黄酱，都随意，也可拿瓶去换，对百姓生活还是相当方便的。

以后，随着公私合营等政策的实施，不知不觉中，小铺不见了，便民的小本生意不复存在了。又过了好多年，改革开放后，各种所谓的便民商店，如雨后春笋般涌现出来，可内容完全变了味，多从大商店买来，转卖而已，以袋装、盒装、瓶装出售，要想买到当时小铺那么有鲜亮劲儿的雪里蕻也是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