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加州大学警告学生不要在中国使用微信

 

CNN (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1月11日报道称，美国加州大学（University of California）日前警告学生和教职工到中国旅行时不要使用微信等消息应用，也不要使用社交媒体，因为校方担心他们的通信内容可能会被中国执法机构用来对付他们。

 

美国最大的学校网络之一发出上述警告，突显出在美国当局要求加拿大警方逮捕中国电信巨头华为技术公司（Huawei Technologies）首席财务官孟晚舟（Meng Wanzhou）后，由此在美国国内引发的有关赴中国旅行的最新忧虑。

 

孟晚舟是华为创始人任正非之女，加拿大警方于去年12月应美方要求在温哥华机场将其逮捕。孟晚舟已获准以$1000万加元保释金取保候审，目前她正在等待引渡听证会。美方指控孟晚舟在2013年对于华为控制一家在伊朗经营业务的香港公司之事对多个美国金融机构做出误导性陈述,使得后者面临违反美国制裁措施及遭受重罚的风险，罪名包括利用空壳公司绕过美国禁运令，图谋欺诈多个国际机构等，如果法庭判决孟晚舟罪名成立，她将面临每项罪名最高30年的刑期。

 

自孟晚舟被捕后，中国当局已经拘捕多名加拿大公民，其中前加拿大外交官康明凯（Michael Kovrig）和加拿大企业家斯帕弗（Michael Spavor）都因涉嫌从事危害中国国家安全的活动而被调查，观察人士认为中国当局逮捕这些加拿大公民是出于政治动机。

 

加州大学在向学生和教职工发出警告的同时，还提及了美国公民鲍尔•维兰(Paul Whelan)在俄罗斯被捕一事。维兰是前美国海军陆战队员，其于去年12月28日被俄罗斯情报机构FSB拘捕，并被指控从事间谍活动。

 

CNN看到的加州大学校方发给学生和教职工的电邮称：“虽然在中国使用WhatsApp、微信以及其他类似消息应用都是合法的，但我们已经看到最近在俄罗斯被捕的美国公民在被控从事间谍活动时，就曾被指在俄罗斯使用过WhatsApp。”

 

加州大学还称：“我们担心中国当局可能也会采用类似手段对西方旅客提出指控，或是以此为借口拒绝西方旅客离境。因此，我们建议现在前往中国时不要使用这些消息应用。”

 

微信和WhatsApp的代表均没有立即回应置评请求。

 

在《南华早报》（South China Morning Post）报道相关新闻后，加州大学戴维斯分校(UC Davis)的发言人证实该校区的教职工和学生都收到了相关电邮。此外，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UC Berkeley)的学生也收到了这封电邮。

 

加州大学戴维斯分校的发言人告诉CNN，该校的环球事务部会定期发布有关国务院旅行建议和疾病控制中心（CDC）健康建议的链接，以供教职工和学生在旅行期间作参考。

 

该份电邮是由加州大学校长办公室下属的风险服务部门主管伦纳德（Gary Leonard）发出，目前正在旅行的伦纳德未有立即回应CNN的置评请求。

 

加州大学校长办公室的媒体关系总监多恩（Claire Doan）告诉CNN，该校风险服务部门已经将来自WorldAware（为加州大学提供咨询的安全和风险管理公司）的建议转发给分校和医疗中心的风险管理人员。

 

多恩还称，加州大学是在美国国务院最近发出针对中国的旅行建议后发送上述电子邮件，目的是为了确保加州大学的学生和教职工在出国旅行期间的安全。

 

美国国务院1月3日针对中国发布二级旅行警告，敦促赴华美国游客“加强防范”。美国国务院将这一警告归因于“中国当局任意执行地方法律以及对美中双重国籍人士加以特别限制”。 美国国务院发布的旅行警告分为四级，一级安全风险最低，只需“采取正常预防措施”；二级是敦促旅行者“加强防范”；三级为“重新考虑是否出行”；四级则是建议人们“不要出行”。

 

在中国留学的外国留学生心中总是会有一丝不安。虽然目前有近50万外国留学生在中国生活和学习，并且包括纽约大学（New York University）、杜克大学（Duke University）和利物浦大学（University of Liverpool）在内的许多西方知名高校都已经在中国开办分校或是和中国高校合作办学，但中国当局仍会以怀疑的眼光看待外国学者。

 

在2016年，中国首个全民国家安全教育日的一份宣传海报就曾警告中国公民，一些相貌英俊的外国人可能正试图窃取敏感信息。

 

在这份名为“危险的爱情”的漫画海报中，可以看到留着赤褐色头发的外国人大卫给在中国政府工作的小李送了玫瑰花、他们共进晚餐，并且一起在公园里散步，最终，这个专门研究中国问题的外国访问学者终于说服小李将带有工作秘密的光盘交给了他。殊不知，小李的这位外国罗密欧是在从事间谍活动，小李也因此锒铛入狱。

 

许多外国学者，乃至一些到中国旅行的外国学生都曾抱怨称被中国警方监视和跟踪，或是因为他们的研究以及在国内的谈话对象而遭到中国当局的质疑。

 

除了警告学生和教职工在中国旅行期间“不要签署任何东西”，加州大学的最新旅行警告还包括“不要随便交出护照，除非迫不得已”；“保持联系畅通，一旦被扣押，立即要求与美国大使馆交谈并向其报告情况直到被释放为止”；“对冗长的问答或讯问要小心谨慎，以免在不经意间提供任何可能会被歪曲从而导致无法离境或是被逮捕的信息”；“不要在社交媒体上发表不利的政治声明或帖子，在未获允许的情况下，不要对任何政府设施照相”；“（出事后）打电话的权利在中国是不存在的，因此最好建立一个登记程序，及时告知第三方你的抵达和离开情况”。

 

在过去，人们主要担心的是公开发表不利于中国政府的言论或声明会带来麻烦，但加州大学的最新旅行警告却表明，学校官员现在担心即便是一些私人评论，可能也会被中国当局用于对付外国学者和学生。

 

加州大学的担忧似乎并非杞人忧天。中国当局现在正在对之前曾被容忍的异议领域加大压制力度，甚至连私人评论都会加以监管。

 

据人权观察组织（HRW）称，在最近几个月，中国当局已经拘留或传唤了数十名或更多中国推特（Twitter）用户，强迫他们删除敏感推文或关闭账户。在某些情况下，中国当局似乎还自行破解了一些账户。

 

中国一直禁用推特，虽然有一些中国异见者和活动家会利用这个社交平台，但他们的影响力却有限，因此，中国当局在过去对他们基本上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虽然推文都是公开的，但中国当局在过去也曾追究过一些网民私下发表的言论，尤其是他们通过腾讯（Tencent）公司的消息应用微信发出的信息，而微信的审查机制也和中国政府的网络审查和监管制度相一致。

 

在国际人权组织大赦国际(AmnestyInternational)发布的通讯类应用软件隐私保护的榜单上，腾讯的得分为零（满分为100分），微信亦被指阅读用户的信息并存储相关资料。虽然腾讯否认阅读用户信息，但根据中国新实施的网络安全法，科技公司必须存储日志及相关资料至少六个月，并且在被要求时必须向当局提供相关信息。

 

人权观察组织的Yaqiu Wang向CNN表示，许多实例已经表明，中国当局会窥视微信上的私人聊天内容。对中国推特用户进行压制，以及因为私人信息而对一些微信用户进行惩罚都表明，中国当局越来越不能容忍人们私下或是匿名发表的一些言论。

 

虽然从理论上说，实施聊天数据加密的WhatsApp要比微信或其他中国消息应用更为安全，但如果中国当局利用恶意软件或其他手段攻击目标人物的手机，那WhatsApp的加密系统也会变得形同虚设。

 

长期以来，一直有专家警告称不要用微信谈论任何敏感问题，即便微信现在已经是中国最热门的聊天工具。

 

《纽约时报》(The New York Times)科技专栏作家李元（Li Yuan，音译）最近曾撰文称，说他是在微信上生活和工作并非夸大其词，而时时担心被监视已经成了生活的一部分。

 

李元称，事实上，中国的普通老百姓面对政府的审查和监管制度常常感觉无能为力，因此只能认命地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