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音两起空难丑闻证明美国政府放松对企业的监管后患无穷

 
英国《卫报》4月7日发表的一篇由《观察家报》(Observer)记者Will Hutton撰写的文章称，美国所崇尚的美国第一的民族主义，宽容的自由市场经济，共和主义自由论和支持企业游说的政治制度刚刚协助谋杀了356名无辜民众。我们对发生在印度尼西亚和埃塞俄比亚的两起波音737 Max 8坠机空难了解的越多，就会愈发感到震惊，这两起空难都是因为飞机的自动防失速系统（MCAS）为了回应错误的迎角信息而启动，从而直接下压机头强迫飞机向下俯冲直至坠毁。
 
此事不应该只归咎于曾一度称霸全球航空市场的波音公司，还应该谴责美国的经济、政治和监管体制。迄今为止，波音公司就此所做的回应就是为了确保不再发生意外的MCAS激活，波音已经开发并计划发布MCAS的软件更新，以及针对737 MAX的全面飞行员培训和补充教育计划。但是，我们真正需要的其实应该是对融合美国的资本主义和民主的体制进行彻底改革。实际上，杀死这些无辜民众的正是现有体制，以及随之产生的自由论，和反国家及反管制理念。


 
故事始于2011年，当时欧洲的新型空中客车A320neo凭借其卓越的燃油效率和较低的运营成本，在巴黎航空展上收获多达667张订单，创下商用飞机的订单记录。
 
更糟糕的是，美国航空公司做了一件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情，其订购了30架新型空客飞机和130架型号稍老点的空客飞机。在此之前，波音公司和美国航空公司的关系密不可分，美国航空公司一直依赖国内飞机制造商波音的飞机运作其核心业务。但现在，美国航空公司却出人意料地购买了数量空前的欧洲空客飞机，空客一直是波音的强劲竞争对手，所以波音必须作出回应。但是，波音并不是就此开发可以装载更大更省油的发动机的全新机型，而是决定在其737系列飞机的升级机型上安装这种发动机。自从莱特兄弟(Wilbur Wright和Orville Wright)发明飞机以来，飞机安全飞行的关键就在于控制飞机的俯冲，因此需要应用空气动力学防止飞机失速，处理好机翼角度和形状间的复杂关系，并对发动机的重量和动力进行合理分配。所以，如果你打算使用更大更省油的发动机，就必须设计

波音一开始作出了正确的反应，承诺会开发新机型，但这个过程不仅代价十分高昂，还需要长达10年的时间。因为波音必须加快反应速度和保持其股票上涨，因此，波音737 Max 8应运而生，在2017年就投入了使用。但是，波音737 Max 8存在明显的技术问题。因为安装了更大的发动机，在某些飞行条件下，发动机外形和位置所发生的变化会导致飞机起飞时出现较大的迎角,从而会带来失速危险。因此，在飞机前方安装传感器，在遇到气流和失速情况时通过电脑自动调整机翼以保持飞机的平稳，从理论上说并不是个坏主意，但是，这种自动防失速系统必须做到极其可靠，并且飞行员在必要时要有办法控制自动防失速系统。


 
在航空航天领域，这种自动控制系统本应由第三方进行重新检定和认证。但这并没有发生。因为在过去数十年里，自由论者一直指责政府效率低下且常常犯错，称征税是强行侵犯个人自由，监管抑制了私人部门的活力，从而导致美国的监管形同虚设。尽管美国联邦航空局(Federal Aviation Authority)的技术声誉为人称道，但是由于共和党一直将矛头对准联邦开支计划和联邦机构，该局在过去十年里一直被迫持续削减预算。在波音737 Max 8坠机空难发生前，美国总统川普（Donald Trump）曾称，他希望美国联邦航空局私有化，并进一步缩减该机构的规模。
 
因为经费不够人手不足，美国联邦航空局不得不将部分认证工作交由飞机生产商或外部专家处理，而这无异于让狐狸来看管鸡笼。因此，在波音决定其737 Max 8机型无需进行重新认证后，美国联邦航空局并未质疑这一决定。此外，波音还在未经任何独立审查的情况下承担了大量安检工作，但外界尚不清楚具体到了什么程度。人们现在已经知道的是，曾有1,000名波音员工被借调到美国联邦航空局。波音后来决定将Max 8作为波音737系列飞机的升级机型，而不是飞行特性完全不同的全新机型推向市场，更重要的是，波音737 Max 8还安装了飞行员在紧急情况下无法使用标准化实践技术进行控制的新自动化软件系统。但是，尽管相关的飞行员需要接受特殊培训，但波音却并未向他们提供所需的培训和补充教育。


 
在第一起坠机空难发生后，波音并未停飞所有Max 8机型，美国联邦航空局也没有采取任何行动。这导致美国的声誉和波音的商业利益均受到威胁。引人关注的是，在第二起坠机空难发生后，美国仍是最后一个停飞波音737 MAX机型的国家。波音是美国前十大企业游说者之一，对民主党和共和党都贡献良多，波音也因此获得利润丰厚的国防合同，得到政府支持其和空客打贸易战，并对其放松监管。但是，波音在产品安全性方面的表现却并不尽如人意。
 
波音现在已经陷入生存危机。自由论者认为该公司的做法不仅导致自身声誉崩溃，亦进一步表明美国政府对本国企业肆无忌惮的行为一直听之任之，没有及时作出反应。Hutton在BBC Radio 4台播放的纪录片Goliath中曾报道过在美国有越来越多思想界骚乱和政治骚乱都是试图挑战现有政策以打破垄断，因为市场不会自动纠正这些问题。像亚马逊、脸书和波音这样的巨头公司都需要有挑战者，要对它们的权力加以限制，并设立强硬的独立监管机构对它们加以监管。
 
目前的主流观点认为川普竞选连任几成定局。但是，千万不要忽视美国国内对滥用企业权力的反对声正日益高涨。人们希望在波音737 MAX 8机型重新投入服务时，能让川普和他的交通部长Elaine Chao（她也是参议院共和党领袖Mitch McConnell 的妻子）参加前300次试飞。英国脱欧者可能深爱美国货，对欧洲的所有东西都持怀疑态度，但我们其他人在美国的经济、政治和监管体制改变之前，可能还是会选择欧洲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