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不停加固“防火长城”，俄罗斯为什么没有这么干？

 

（大中报/096.ca讯）美国纽约时报（The New York Times)报道说，克里姆林宫控制的RT电视网主编玛格丽塔·西蒙尼扬(Margarita Simonyan)最近呼吁政府封锁对西方社交媒体的访问。

 

她写道：“在俄罗斯的外国平台必须被关闭。”

 

她选择发送该信息的社交网络是Twitter。

 

克里姆林宫害怕美国公司塑造的开放互联网，但却根本离不开它。

 

反对派领袖阿列克谢·A·纳瓦尔尼(Aleksei A. Navalny)的回归引发了一波又一波的全国性抗议活动，而俄罗斯的这个充满愤懑的冬天，正是由该国自由开放的互联网促成的。国家控制着电视广播，但在网上，数以百万计的观众看到了纳瓦尔尼抵达莫斯科后如何戏剧性地被捕、如何对据称的弗拉基米尔·V·普京(Vladimir V. Putin)总统秘密宫殿展开调查，以及他的支持者发出的抗议呼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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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来，为了压制网上言论自由，俄罗斯政府一直在建立技术和法律基础设施，这令人们经常猜测，俄罗斯可能会走向类似中国防火长城式的互联网审查制度。

 

但是，尽管普京在上个月面临多年来最大的抗议活动，他的政府似乎不愿意——在某种程度上，也没有办法——封锁网站或采取其他激烈措施，从而限制数字异见的传播。

 

这种犹豫凸显了普京所面临的挑战。他正在努力消除廉价而高速的互联网进入这个广袤国家的偏远角落所带来的政治影响，同时避免激怒已经爱上Instagram、YouTube、Twitter和TikTok的民众。

 

“他们害怕，”莫斯科电信顾问德米特里·加鲁什科(Dmitri Galushko)在谈到克里姆林宫为何没有加紧遏制时说。“他们有很多武器，但他们不知道如何使用。”

 

更广泛地说，如何应对互联网问题暴露了普京领导下的俄罗斯所面临的两难境地：是冒着引发公众反弹的风险，将政府镇压提升到新的高度；还是继续试图通过保持某种开放社会的表象来控制公众的不满。

 

在中国，政府控制与互联网早期发展是齐头并进的。但俄罗斯拥有苏联遗留下来的庞大工程人才，在这里，数字创业自由发展了20年，直到2011年和2012年的反政府抗议之后，普京才开始试图限制网上言论。

 

当时，开放的互联网在商业和社会中已经根深蒂固——其结构体系也非常分散——以至于要彻底改变方向为时已晚。但是，网络审查工作，以及对互联网供应商安装政府监控和控制设备的要求，在议会通过的一个又一个法案中取得了进展。与此同时，互联网的使用继续扩大，也部分得益于政府的支持。

 

俄罗斯官员现在表示，他们已经掌握了建立“主权俄国网络”(RuNet)的技术——即使俄罗斯与世界互联网隔绝，俄罗斯人也能通过这个网络继续访问俄罗斯网站。官方说法是，这种昂贵的基础设施可以提供保护，以防邪恶的西方势力试图切断俄罗斯的通信联系。但活动人士表示，这实际上是为了让克里姆林宫可以选择切断俄罗斯与世界的部分或全部联系。

 

“原则上，恢复或启用俄罗斯部分网络的自主运作是可能的，”普京的安全委员会副主席、前总理德米特里·A·梅德韦杰夫(Dmitri A. Medvedev)最近对记者说。“技术上，一切都已准备就绪。”

 

在今年的国内动荡中，俄罗斯针对硅谷的恫吓达到了新的强度。纳瓦尔尼擅长使用谷歌的YouTube、Facebook的Instagram和Twitter，向数千万俄罗斯人描绘官员的腐败，比如他声称曾在普京使用过的一处房产发现一把价值850美元的马桶刷。

 

与此同时，俄罗斯显然无法阻止这些公司屏蔽亲克里姆林宫的帐号，或迫使这些公司删除支持纳瓦尔尼的内容。（周六，法院维持了对纳瓦尔尼两年多监禁的判决，然而即便身陷囹圄，他的声音也依然在社交媒体上引起共鸣。）

 

俄罗斯电信监管机构俄罗斯联邦电信信息和大众传媒监管局(Roskomnadzor)惯于公开斥责美国互联网公司，有时一天要斥责多次。周三，该监管机构表示，语音聊天社交网络Clubhouse暂停了俄罗斯著名国家电视台主持人弗拉基米尔·索洛维约夫(Vladimir Solovyov)的帐号，这侵犯了“公民获取信息并自由传播信息的权利”。1月29日，它声称谷歌正在屏蔽含有俄罗斯国歌的YouTube视频，称其为“公然针对我国所有公民的、不可接受的粗鲁行为”。

 

Clubhouse似乎是由于用户投诉而屏蔽了索洛维约夫的帐号，谷歌则表示，一些包含俄罗斯国歌的视频是因为内容版权问题而被错误屏蔽。Clubhouse没有回应置评请求。

 

此外，随着纳瓦尔尼上个月被捕后全国内的抗议呼声激增，俄罗斯联邦电信信息和大众传媒监管局表示，社交网络正在鼓励未成年人参与非法活动。

 

俄罗斯社交网络VKontakte和中资应用TikTok在一定程度上遵守了俄罗斯联邦电信信息和大众传媒监管局阻止访问与抗议相关内容的命令。但Facebook拒绝了，称“这些内容没有违反我们的社区准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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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克林姆林宫对美国社交媒体公司提出了种种批评，但它还是广泛地利用这些公司在世界各地传播自己的信息。在俄罗斯影响2016年美国总统大选的行动中，Facebook成为了主要工具。在YouTube上，由政府控制的RT电视网的英语、西班牙语和阿拉伯语频道共有1400万订阅者。

 

RT主编西蒙尼扬说，只要美国的社交媒体平台没有被禁止，她就会继续使用它们。

 

“当所有人都在使用这些平台时，退出这些平台是向敌人屈服，”她在给《纽约时报》的一份声明中说。“禁止所有人使用它们，就是在打败这些对手。”

 

普京去年12月签署的一项法律赋予他的政府新的权力，以阻止或限制对社交网络的访问，但该权力尚未使用。从2018年开始，当监管机构试图阻止人们使用消息应用程序Telegram时，Telegram找到了绕过限制的方法，使得两年的努力以失败告终。

 

取而代之的是，官员们试图引诱俄罗斯人加入与政府紧密联系的VKontakte等社交网络。国有天然气巨头的子公司Gazprom-Media承诺将其长期访问者寥寥的视频平台RuTube变成YouTube的竞争对手。去年12月，该公司表示已收购了一款仿制TikTok的应用，名为“Ya Molodets”——俄语的“我很棒”——用于分享智能手机短视频。

 

记者安德烈·索尔达托夫(Andrei Soldatov)与人合著了一本关于克里姆林宫如何控制互联网的书。他说，说服人们使用俄罗斯的平台的策略，是为了防止在危机时期持不同政见者的言论传遍网络。自4月1日起，所有在俄罗斯销售的智能手机都必须预装16种俄罗斯制造的应用程序，其中包括三个社交网络以及名为“Marusya”的类似苹果Siri的语音助手。

 

“这样做的目的是让典型的俄罗斯用户生活在俄罗斯应用的泡沫中，”索尔达托夫说。“它可能会相当有效。”

 

一些活动人士说，更为有效的是普京的选择性镇压机器的加速运转。一项新法律规定，网络诽谤最高可判处五年徒刑，而一家热门新闻网站的编辑因转发一个笑话被判入狱15天，笑话提及了1月支持纳瓦尔尼抗议活动。

 

在本月一条广为流传的视频中，太平洋港口城市符拉迪沃斯托克的一只特警队在审讯当地报道抗议活动的视频博主根纳季·舒尔加(Gennady Shulga)。穿戴头盔、护目镜和作战服的军官将没穿上衣的舒尔加压在瓷砖地板上，旁边有两个狗粮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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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里姆林宫差不多要输掉这场信息竞赛了，”网络自由主义者萨尔基斯·达比尼扬(Sarkis Darbinyan)说。“自我审查和恐惧——这就是我们的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