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的自述:“1944年6月6日,父亲的一生彻底改变!在他去世后,我将他的骨灰送到法国诺曼底”
(大中网/096.ca讯)加拿大环球邮报(Globe and Mail)发表了一篇Normanne Bland的文章。她常年居住在安省Peterborough市,以下是她的自述。
80年前的6月6日清晨,我父亲乘坐皇家海军大卫王子号(HMCS Prince David)从英格兰南安普顿港穿越英吉利海峡前往法国诺曼底。登陆日海面波涛汹涌。浪高,风险更高。
若干年后,我问:“你当时晕船吗?”
父亲回答:“我太害怕了,没感觉晕船。”
那年,父亲年仅21岁。第二次世界大战开始后,他从16岁起就一直参军打仗。我确信这是不允许的,所以他的军队记录显示的出生日期一定是假的。他曾在英国、比利时、法国和荷兰服役。在此期间,他很可能学会了抽烟和喝酒。毫无疑问,他那明亮的蓝眼睛、金色的头发和帅气的举止迷倒了不少年轻女士。他还做过和见过常人难以想象的事情。
小时候,我们喜欢听父亲讲战争故事。他教我们唱学校不允许唱的歌。当他穿上军队制服时,我得把他的宽大徽章别在他的翻领上,确保他穿上外套时徽章完全平直。我还要确保他的皮鞋擦得锃亮,手套洁白无瑕。
我们全家会去多伦多的加拿大国家展览馆(CNE)参加勇士节(Warrior's Day)游行,看着父亲和他的伙伴们迈着整齐的步伐。在11 月阵亡将士纪念日前的寒冷周末,我们会聚集在当地的退伍军人协会(Legion),领到一盒罂粟花,然后在某个街角或店面卖一个下午。我当时大约 11 岁,不记得大多数事情,只记得手指和脚趾冻僵了。不过这并不重要。当我们终于回到退伍军人协会时,那里总是有热汤,我们为能支持父亲而感到自豪。
在勇士节或阵亡将士纪念日的活动中,父亲会与退伍老兵们一起度过了一个下午,回到家后,他通常会精神焕发。他会坐在我们的餐桌旁,给我们讲诺曼底登陆日跳上登陆艇的故事。在波涛汹涌的海水中,登陆艇是无法靠岸的,只能淌着海水,还有敌军的子弹在耳边呼啸而过。有些人没能跳下登陆艇,有些人没能登上海滩。他告诉我们,他是如何 “拖着湿淋淋的装备,在尸体中杀出一条血路”的。他永远忘不了那天的声音--枪声响了一整天。他听到有人在哭爹喊娘。他看到海水被染红。听完故事,如果我们有问题,我们可能会得到答案。更多的时候,他会说“够了”,然后上床睡觉。有时,父亲睡得好好的会尖叫着醒来。
我和父亲的关系很复杂。我为他在盟军部队服役感到骄傲,但我讨厌他酗酒。我知道他很聪明,但也很偏执。他很受欢迎,有很多朋友,其中很多人会被他带回家喝酒,我讨厌这种喧闹、酒气和香烟。在我成长的过程中,他试图教育我,教我一些东西,但最终都以失败告终。我不够细致。如果我画画或扫地不到位,他就会大喊“不,不,别这样做”。如果我弄伤了自己,他会训斥我,让我哭得更厉害。我妈妈常说:“他太激动了”。现在回想起来,我意识到他很可能是焦虑。带着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生活
父亲生前最后一个见到,并听到他临终遗言的家人是我。2001 年,我去Sunnybrook退伍军人医院探望他,那里是他多年来的床位。当我走进他的房间时,他的护士正在给他喂汤。
护士问他:“这是你的女儿吗?”
虽然父亲说话很困难,但他还是说了:“这是我的孩子。”
那天下午父亲睡着后,我就离开了,然而他再也没有醒来。
天意弄人,那年我正好计划去欧洲旅行,我突然有了一个想法,1944 年,我父亲把他的青春留在了诺曼底Bernieres-Sur-Mer的海滩上。我想,带他回到那个地方会很合适。我母亲同意了。
我背着背包带着父亲骨灰走遍了整个英格兰,然后来到巴黎,租了一辆车,向北行驶了近三个小时来到诺曼底。站在海滩上,像我父亲和其他许多士兵一样,向前眺望城镇,看到 1944年6月的一些古老建筑依然屹立不倒,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海滩很安静。海面亦风平浪静。幸好有微风,在简短的告别后,我提起装着父亲骨灰的袋子,让风把他带走。我一直待到父亲骨灰被吹散在沙滩上,当潮水退去时,我知道他会很高兴在那里度过永恒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