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邮》揭露中国秘遣在逃犯行动之真相

 

[大中报梁楚怡报道] 中国的贪污腐败现象在过去数十年愈演愈烈，导致政府蒙受巨大损失。

目标直指在逃犯家人 

非营利组织全球金融诚信(Global Financial Integrity)的研究显示，在2003至2012年间，有近$1.6万亿非法资金流出中国，金额高于其他任何一个国家。据中国人民银行估计，在同期内有1.6万至1.8万中国贪污犯外逃。因此，追捕外逃贪污嫌犯亦成为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发起的反腐运动的重中之重，时至今日，中国当局堵死外逃途径，在国内实施严打的行动已经卓有成效。

 

中国当局在今年8月曾称，“2016年猎狐行动”已经抓获409名“藏匿”在海外的逃犯。另一个类似的反腐行动“天网行动”则进一步扩大范围，目前中国许多银行和政府部门都已经加入联合追逃追赃的行动。

 

新加坡国立大学教授戈尔（Lance Gore）表示，中国当局想要向所有在逃犯传递一个信息，那就是即便你逃走了，中国政府也不会放过你。此外，中国当局在追捕一些在逃犯时会骚扰甚至威胁他们的家庭成员，虽然这种做法在西方被视作非法，但在中国当局看来却属正常之举。

 

一名身在加国的中国在逃嫌犯就称，他曾被一个陌生男子盯上，而对方所询问的问题强烈暗示其是来自中国国家安全机构。据该名被中国当局指控贪污的在逃嫌犯称，自从中国国家安全机构的人员盯上他后，中国当局亦将目标直指其家人，其所有身在中国的家庭成员都因此陷入了麻烦。

 

据该名因为担心遭到中国当局报复而不愿透露身份的中国在逃嫌犯称，原先他一直觉得加拿大是一个公平和安全的国家，但现在加国已经开始与中国谈判引渡条约，这令他有点担心。

 

实际上，加拿大当局对中国秘遣在逃犯行动所涉的问题早就心知肚明。《环球邮报》上周曾报道称，早在2000年时，就有中国便衣警察假借其他公司的工作名义潜入加拿大，最近，中国国家安全机构又派出多名便衣警察通过旅游签证进入加国，以威逼在逃犯回中国伏法，目前加拿大安全情报局（CSIS）和皇家骑警都已经开始就此展开调查。

 

于上周到访加拿大的中国国家总理李克强则表示对中国警方秘遣在逃犯的行动并不知情。李克强称，中国一直严格遵循国际法和国际规范行事，并且尊重其他国家的法律。

 

但实际上，就连中国政府所控制的媒体都已经承认中国警方在实施秘遣在逃犯的行动，而澳大利亚和美国也已经公开呼吁中国停止这种行动。去年年底，中国共青团机关报《北京青年报》曾详细描述了中国秘遣在逃犯行动的“一般工作程序”，相关报道称，检察院会联系在逃犯，或派遣工作人员前往在逃犯所在的国家，以期通过谈判或其他方式说服他们回国伏法。

 

《环球邮报》获得的手机信息显示，中国当局对在逃犯往往是恩威并施。比如中国地方纪委和检察官办公室在与一名居住在美国的女性在逃嫌犯的家人进行微信对话时就称，如果该名在逃犯愿意回国伏法，中国政府可以对其宽大处理，同时中方还力劝该名在逃犯不要找美国律师。

 

其中一则微信信息称，如果该名在逃犯不回国伏法，其家人的“生活和工作”将会受到影响；另一则信息则称，“我想你不会希望你的家人因为你的愚蠢行为而付出代价。”

 

之后，中国政府又派该名在逃犯的亲戚前往美国向其施压，同时中方领事官员也向其传递了类似的信息。但是据纽约移民律师Li Jinjin称，虽然该名在逃犯内心非常挣扎，她仍然坚定地拒绝回国，因为她根本不相信中国官员的话，她知道他们总是言而无信，谎话连篇。

 

中国缺乏正当司法程序

中方多年来一直对加拿大提出驱逐中国在逃犯的要求已经引发诸多质疑。

 

去年，加拿大边境服务局就曾试图禁止一名中国退休警员入境加拿大，因为其曾为中国国家安全局工作。负责监管边境服务局的联邦公共安全和应急部长亦向加拿大移民及难民委员会表示，很长时间以来中国警察组织一直在从事侵犯人权的活动。

 

加拿大移民及难民委员会在2015年8月作出裁决称，有充分证据证明中国国家安全局曾实施刑讯逼供，非法逮捕和法外处决，裁决同时称，中国警察涉嫌反人类罪。

 

但是在其他许多案例中，加拿大政府的律师只能依赖于中国公安局提供证据。比如在其中一起案件中，温哥华的检控官就曾致电上海公安局经济犯罪调查科的副科长，要求其在针对被中国当局指控欺诈的一名前钢铁交易商所做的调查中作证。

 

移民及难民委员会的一名成员对此解释称，这是因为证人来自专制国家并不意味着他们所提供的证据就肯定不可靠。

 

但是，中国法院一直严重依赖于传闻证据，并会屈服遵照警方以及中共领导层的命令行事，而刑事案件中的被告也很少获得适当的代表律师。

 

曾经代表过多名中国在逃犯的加拿大律师沃德曼（Lorne Waldman）表示，加拿大边境服务局等机构接受中方提供的证据，其行为显示他们对中国缺乏正当司法程序的事实视若无睹。

 

加拿大边境服务局拒绝回应有关中方提供证据的问题，该局发言人贝莉（Esme Bailey）则在一封电邮中称，驱逐案中的证据有多种形式，包括银行、法庭、企业和宗教机构的记录等。

 

中国的一些法律专家则猛烈回击来自外国的批评，称这主要是因为一些有意误导的媒体和企图阻止其客户被引渡的律师在煽风点火。

 

北京大学廉政建设研究中心副会长庄德水称，中国目前正在努力推进整个司法系统的改革，以强化法院的审理独立性。因此外国政府不应该以此拒绝中方的引渡要求，是否应该引渡一名嫌犯应该取决于其是否有贪腐行为。

 

目前，加中正在谈判引渡条约，但几乎可以肯定的是加方势必会加上嫌犯不能被处决的要求。此外，加方可能还会要求中方对讯问和庭审过程进行录像以证明嫌犯没有被虐待，以及要求允许加拿大外交官探访嫌犯。

与当局合作之后果

虽然中国政府早就表现出愿意接受此类要求的诚意，并且在曾被称为中国头号通缉犯的赖昌星被遣返回中国时就已经这样做，但其中所涉的问题仍然很复杂。据曾代表赖昌星的加国人权律师麦塔斯（David Matas）称，患有糖尿病的赖昌星在监狱里并未得到适当的医疗护理。此外，虽然赖昌星当初得到的保证之一就是允许加拿大官员定期探访他，但是加拿大驻中国大使馆后来被告知这一保证在赖昌星被判终身监禁后便不再适用。

 

除此之外，中方在近十年前的李氏兄弟遣返案中也曾背弃承诺。被中国当局指控侵占公款的李东哲及李东虎兄弟二人于2004年抵达加拿大，在中国当局答应包括弟弟李东虎不会受审，以及返还从其他家庭成员处没收的经济财产等条件后，李氏兄弟在2012年同意回国自首。

 

但是在李氏兄弟回国后，中国当局便将之前答应的条件丢到一边。最终哥哥李东哲被判终身监禁，弟弟李东虎被判监禁25年。代表李氏兄弟的加国移民律师坎农（Douglas Cannon）称，李氏兄弟想与中国当局合作，结果却事与愿违，对于中国当局来说之前所达成的协议根本毫无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