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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约时报调查报告:法轮功神韵艺术团的前团员揭露该团精神虐待演员,对演员受伤不重视

Former Shen Yun performers were injured without proper treatments and were emotionally abused: The New York Times reports
来源: 大中网/096.ca 王飞

(大中网/096.ca讯)美国纽约时报(The New York Times)报道说,他们是大约20年前开始出现的,通常是在节假日前后,而且经常出现在高端场所:一群身着多彩演出服的中国舞蹈演员翩翩起舞。

神韵艺术团先是在纽约市,然后是巴黎、多伦多和台湾台北演出,这些演员——大多是青少年和年轻人——在舞台上翻腾跳跃,上下翻飞,想给人们带来惊叹和娱乐,同时也是为了传播受迫害的中国宗教运动法轮功的教义。法轮功是这些表演的幕后主宰。

自那时起,神韵艺术团已成为法轮功运动及其领导者的摇钱树,其门票销售遍及五大洲,票房收入超过2.65亿美元。

但对于支撑起这些演出的年轻人来说,成功的代价是高昂的。

《纽约时报》的一项调查发现,在吸引越来越多观众的同时,神韵将许多演员视为可牺牲的消耗品。当演员身体不适时,神韵总是不鼓励他们就医,并通过残酷的精神虐待和操纵来强迫他们服从艰苦的排练和巡演安排。

在采访中,一些前神韵演员回忆自己曾在膝盖脱臼、脚踝扭伤或其他严重受伤的情况下表演,他们不愿意寻求医疗,因为该团体的信仰体系认为,只有缺乏信仰的人才会依赖这样的治疗。

还有一些人痛苦地回忆起自己被教练要求定期称重,并被公开斥责他们太胖。

大多数人表示感到被这一宗教运动利用了,该运动专注于传播其观点——即使演员在此过程中受到伤害,同时通过销售门票赚钱。

很多接受纽约时报采访的演员和乐师对公开讲述他们的故事感到犹豫,害怕受到法轮功和其领导者的报复。作为法轮功领导者的李洪志于1992年开始在中国开展这一运动,当时古老的气功正风靡一时。李洪志在流亡期间领导法轮功,同时掌管着纽约州北部一座占地160公顷、戒备森严的园区,许多神韵演员都在那里生活和训练。

神韵和法轮功代表发来的一份声明中表示,接受时报采访的演员对神韵舞团和法轮功运动的描述是以“古怪和夸张的方式”扭曲的事实。他们称时报的做法正中了想要根除法轮功的中共下怀,是在对一个提倡健康、道德生活和强大家庭与社群的信仰进行“充满偏见的攻击”。

法轮功部分基于佛教元素,认为修炼其姿势和冥想之道的人可以开悟。但在演讲和写作中,其创始人李洪志也融入了一些不太传统的思想,暗示他是宇宙的创造者,称虔诚的修炼可以清除体内的疾病,并暗示追随者可以发展出超自然力量,例如悬浮的能力。

在过去二十年间,李洪志将法轮功置于与执政的中国共产党直接对立的位置,中共曾监禁众多法轮功信众,并在国家宣传中将该组织妖魔化。

在这样的背景下,李洪志的法轮功运动将神韵推向前台,作为该组织自己的一种宣传工具,通过由法轮功修炼者创办的公司网络(包括拥有广泛读者的报纸《大纪元时报》)放大该演出的反共信息。

在神韵内部,领导者告诉年轻演员们每一次演出都是一次紧迫的精神使命,并让他们相信,每一个公然反对该运动的人都将面临严重的后果。

即便如此,仍有25名前演员、乐师和教员向时报透露了他们在神韵的经历,其中包括数名在过去18个月中离开该团体的人。他们描述了神韵领导层近二十年来的一系列虐待行为,在此期间,进出该舞蹈团的演员有数百人。

他们的讲述,以及数百页的公开记录和数十份从该组织总部偷带出来的照片和录音,让我们得以罕见地直接了解到神韵组织内部的生活,神韵无处不在的广告将之称为“艺术的极致境界”。

广告中没有任何内容表明该演出旨在推广宗教运动。那些花钱来看神韵演出的观众——票价最高可达309美元一张——不会知道演员是在为法轮功卖命。他们看到的是面带微笑的演员跃上舞台,在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表演同步旋转、空中劈叉等节目,其中有描绘法轮功信徒遭到中国警察殴打的场景。

但很多前演员和乐师表示,他们把自己推向了身体和精神的极限,因为他们被教导,表演一场完美的神韵演出将拯救观众免遭即将到来的世界末日。他们说,这一信息在课程中不断得到强化,灌输了一种强烈的责任感,以及对外部世界的不信任。

他们通常每天工作15个小时——排练、表演,甚至安装和拆卸沉重的管弦乐队设备——但工资很低,甚至没有工资,因为他们被灌输自己已经欠下了法轮功为他们提供的学费、食宿费用。

几乎所有演员都是被家中虔诚的法轮功修炼者送到神韵的。一些人在来到法轮功在纽约州的总部龙泉寺时还不到12岁。

未经特别许可,他们不能离开这里,与家人见面的次数通常也受到限制。许多人从美国各地和其他国家来到纽约,一直到20多岁还待在园区里。

从小随母亲在新西兰修炼法轮功的程清翎13岁时来到龙泉寺。现年27岁的程清翎此前是一名神韵舞蹈演员,她说,她给自己在那里的不愉快经历——比如受伤未得到治疗导致她的左臂麻木,教练的不断吼叫,因一些微不足道的违规行为而受到同学的羞辱——赋予了更高的意义,从而显得合理起来。

“他们只是在测试我们的虔诚,”程清灵说她这样告诉自己。“但后来我想,如果我用正常人的价值观来判断,它就是错的。”

一些演员想要退出,但艺术团还不愿放人,于是他们遭到了威胁和恐吓。他们的经理告诉他们,如果离开,他们会下地狱或面临危险,因为他们将失去李洪志的保护。七名前演员说,他们还被告知,如果退出神韵,他们必须偿还学费。

神韵和法轮功的代表拒绝让李洪志和神韵领导人接受记者采访。

在一份声明中,代表神韵和法轮功的陈颖(音)和李维·布劳德表示,接受时报采访的演员们是“一个心怀不满的小团体”,讲述了“虚构的故事”。

他们否认受伤的演员经常无法得到医治,并称任何关于龙泉寺有毒文化的指称都是“非常主观且带有文化偏见的”。

“龙泉寺的社群是一个紧密连接、以亚裔为主的社群,重视纪律严明的学习和训练,并以开放、诚实和直接的互动为特点,”他们说。“我们实际上是一个拥有共同信仰的大家庭。”

他们还补充说,时报对于神韵的报道很可能会成为中共对法轮功污名化“皇冠上的明珠”。

1999年,在超过1万名法轮功修习者在北京的中共总部外静坐后,中国政府取缔了法轮功。自那时起,很多法轮功修炼者被拘捕,很多人警方拘押期间死亡。中国官员一直在针对法轮功追随者。

尽管如此,法轮功运动仍然蓬勃发展,在全球吸引了大批追随者,在世界各地的公园里都可以看到法轮功学员练功。

随着法轮功的传播,李洪志的影响力也越来越大。他在2006年帮助创建了神韵艺术团。现在,他和妻子李瑞一起管理位于纽约州北部的龙泉寺,寺内有一座高耸的宝塔和一尊巨大的金佛,佛像的面容与李洪志本人十分相似。

住在山上园区内的学生们被教导,见到李洪志时要称其为“师父”,并躬身抱拳。他们很快就了解到,李瑞是其规则的主要执行者。

很多接受时报采访的前神韵演员表示,神韵给了他们旅行和提高汉语能力的机会,他们也认可其灌输的职业道德。

“就我个人来说,我很珍惜在神韵的时光。我学到很多东西,也成熟了很多,”神韵前演员苏珊·周(音)在写给时报的邮件中说。“我认为这是一个很棒的机构,为世界各地的人们创造了鼓舞人心的表演。”

但大多数人表示,神韵也给他们灌输了一些坚定的教条。

根据一份提供给时报的李洪志讲话录音,在去年的一节课上,70多岁的李洪志用中文告诉学生们,他创造了地球,并称“人类的音乐是我奠定的”。

质疑这样的话将被视为一种严重的冒犯。

“在那里,我感受到的是让我俯首听命的巨大心理压力,”66岁的大卫·菲德勒说,他曾于2013年到2016年在龙泉寺教授小提琴。“你要么离开,要么主动放弃自己的理智,没法两者兼得。”

“地球上最棒的地方”

11岁时,凯特·黄(音)从台湾高雄的学校辍学,和她的母亲一起来到1万多公里之外纽约州奥兰治县库德贝克维尔乡下,这里是法轮功的总部所在地。

在那里,她进入了飞天艺术学院,神韵的演员就在这所寄宿学校接受训练。

黄女士没有跳舞的经验,但她的成长环境里有许多法轮功信徒,他们叫她抓住这个可以和李洪志接近的机会。她的祖母每天清晨4点开始练功。她的母亲曾售卖神韵的演出票。

“每个人都说你应该去那里,因为那是地球上最棒的地方,”现年26岁的黄女士说,她要求在文中使用自己的英文名。

很快她开始上舞蹈课,仰卧着进行柔韧性练习。一位老师抓住她的脚踝,把她的脚压向头部,越压越低,直到黄女士听到大腿发出了“咔”的一声,她说那声音似乎在整个教室内回荡。

她的老师通知了李洪志和校长,校长摸了摸她的腿,似乎想看看有没有骨折。她说,有好几个星期她走路都一瘸一拐。

几年后,在西雅图的一次演出前,黄女士在做前空翻落地时感到右腿一阵剧痛。她说,她的膝盖脱臼了。一位同学将她的膝盖骨按回了原位。

黄女士说,一名主管给了她一个冰袋,问她是否能继续演出。她忍受着钻心之痛完成了后面两小时的表演。

她说,这两次受伤她既没有主动提出也没有得到治疗,因为李洪志曾说,只有遵循他的教诲才能得到真正的治愈。

“如果我说想去医院,就会被贴上不够虔诚的标签,”黄女士说,她还说,她的膝盖再也没有恢复过来。“我不想引人注目,或者被其他人骚扰。”

共有14名前神韵演员告诉时报,他们的伤病没有得到治疗,或者他们曾看到其他人受伤但没有得到照料,黄女士是其中一名讲述者。

运动医学专家表示,在任何竞技舞蹈团演出都有受伤的风险。但纽约时报发现,与许多其他大型舞蹈团不同的是,神韵并不提供常规的理疗师或医生服务。

而且神韵的演员主要是青少年,专家们表示,青少年演员的骨骼和肌肉仍处于发育阶段,因此更容易受伤。

由于神韵的舞蹈编排要求很高,需要做背部弯曲的动作,其中还融合了芭蕾和体操的元素,因此风险尤为突出。此外,神韵的日程安排也非常严苛,要求学生演员每年把几个月的时间用于巡回演出,在演出地点之间乘坐大巴的时间可能长达16个小时。

他们经常一天演出两场。在最近一次巡回演出中,神韵的八个表演团计划在五个月内演出800多场。其中一个团在纽约林肯中心的大卫·科赫剧院12天内演出了14场。

纽约大学朗贡卫生学院哈克尼斯舞蹈损伤中心创始主任、骨科医生唐纳德·罗斯博士说,鼓励人们忍着疼痛跳舞或劝他们不要接受治疗,“至少可以说是非常野蛮和不现实的,”尤其是对未成年人来说。“特别是在这个没有自我保护能力的年龄段,造成永久性伤害的可能性绝对是有的。”

一些受到重伤的神韵演员确实接受了治疗。神韵知名度最高的舞蹈演员之一蒲彧去年在网上发布的一段视频中说,他在跟腱断裂后接受了修复手术。

神韵和法轮功的代表在声明中否认曾劝阻治疗。

他们表示:“神韵演员在任何需要的时候都会得到医疗服务,我们有医疗记录为证。”

但前演员和表演指导告诉时报,这种干预非常少见。

13岁就开始参加神韵巡回演出的黛西·王(音)说,她在八年里五次扭伤脚踝,但从未要求过看医生。
王女士和其他人被告知,想看医生意味着他们的精神领域出了问题。

“只要发出正念,身体就应该会自己愈合,”现年28岁的王女士说,她指的是李洪志提出的冥想技巧,他说这可以清除导致疾病的恶业。

神韵成员中忍着伤痛表演的不只是演员。

一位不愿透露姓氏的前音乐演奏者安(音)说,他在演出结束后帮舞蹈团装车时经常被金属器材箱划伤手。他说,有一次被划伤得很严重,他不得不用酒店的针线包缝合伤口。

在神韵的乐团演出大约四年后,另一名乐师、小提琴演奏者约书亚·林(音)的右肩附近开始剧烈疼痛。他被带到李洪志面前,后者摸了摸他的头和肩,然后对他说,他已经被治好了。

疼痛接着持续了许多年,林先生的同学们告诉他,这表明他信仰不坚定。“我就一直忍着痛坚持演出,”林先生说。

直到离开神韵后他才去看了医生。那时他才了解了疼痛的大概原因:脊柱有一处椎间盘突出。

维持外表形象

一些前神韵学员还表示,他们遭受了情感虐待和操纵。

五名前演员说,他们曾在减肥失败后被指导员在全班同学面前羞辱。

其中一名演员张郡格说,13岁那年她身高1米64、体重约50公斤,她的舞蹈老师因为她比别人重而针对她。这名老师告诉她的同学,如果发现张女士买零食就举报她。张女士和其他人说,这符合神韵鼓励学生相互举报的广泛文化。她回忆说,有同学不止一次用身体阻拦她进入园区内的市场。

还有一次,老师说她不知羞耻,因为她在休息日买了三罐品客薯片。当老师质问张女士还想不想留在神韵时,她哭了出来。

尽管如此,张女士还是迫切希望履行她认为自己对李洪志许下的誓言。

“师父告诉我们,师父有无尽的法力,”现年28岁的张女士用中文说。“我们小孩子就相信了。”

到了20岁时,她通常一天只吃一顿饭。有一天,她喝着米粥,另一名老师问她怎么还要吃东西。她跑到浴室踢了一顿墙。

另一位前演员回忆说,每周称体重的感觉就像走向断头台。她说,她让身体进入“饥饿模式”,并在踏上体重秤之前脱光衣服。她的体重被记录在教室张贴的一张纸上,被认为太胖的人的名字被涂成了红色。
还有一名演员记得李瑞让她只吃黄瓜和西红柿来减肥。16岁时,这名演员患上了饮食失调症。

那位膝盖脱臼的台湾演员黄女士曾多次被老师提醒说她太重了。17岁时,她被调到校园的仓库工作,在电脑上设计神韵演出服的图案。

高中快毕业时,她接到通知,飞天学院在龙泉寺的大专学院没有录取她,她只能离开园区。

前学员说,这种身体羞辱的文化反映了神韵领导人对外表的执着。

根据对李洪志的演讲的翻译,在2016年的法轮功大会上,他说,神韵打造的美学吸引的是“中层和以上的阶层”,包括“受过良好教育的、文明的、高素质的人”。

李瑞经常穿名牌服装,休息日还带舞蹈演员去购物,这更加重了对形象的关注。一些以前的学生说,看到李瑞穿得如此时髦,他们感到很困惑,因为她丈夫的教导对物质享受持批判态度。一位前演员说,李瑞曾送给她一个香奈儿钱包。

李瑞寻求的是不仅管理学生的外表,还要管理他们的感情生活。

前学员说,约会需要得到李瑞办公室的批准,这是神韵领导人对演员施加控制的另一种方式。其中11名学员说,李瑞和她的副手们还试图安排外国学员和美国公民约会或相亲,他们认为是为了使学员得到签证而鼓励这样做的。

荣·罗(音)在2021年之前一直为神韵演奏中提琴,他说,他认为这种牵线搭桥是一种策略,目的是将年轻人与神韵运动更紧密地连接在一起。

“这就相当于想留住劳动力,”他说。"找到一个符合他们要求的人相当困难。你需要有信仰背景。你需要服从不合理的要求。”

“你们不能吃苦吗?”

孙赞从15岁那年进入龙泉寺起,就听李洪志一直宣讲他们这些演员肩负的神圣使命:让不信教的观众通过观看神韵演出获得拯救。

孙赞和其他六名前神韵演员表示,令他们压力倍增的是,李洪志和他的下属告诉他们,舞台上的任何失误可能最终导致观众下地狱。

这使得他们以无比严肃的态度对待每一场演出。

曾在神韵领舞的孙赞说,为了将舞蹈动作练到完美,他一般每晚只睡五个小时。奶奶去世的悲痛、脚踝扭伤让人几乎无法走路的疼痛都没能让他停下练舞。

“实际上,直到今天仍然影响我的是心理创伤,”2015年离开神韵的孙赞说。“如果你做得不好,那就是你的错。宇宙因为你没有被拯救。”

演出结束后,一些舞团经理会抓住表演中的失误不放,并在同事面前羞辱犯错的人。他们常将这些失误归咎为精神上的失败。

大提琴手内森·谢(音)曾在墨西哥城的一场演出中拉错了音,事后乐团经理质问了他一个小时。他说,她指责他对李洪志的教诲不够专注,读了太多其他东西。她没收了他的Kindle。

这种训斥屡见不鲜。在《纽约时报》获得的一份去年的录音中,一位乐团经理训斥一群演员训了一个多小时,告诉他们需要更加努力,才能达到李洪志的标准。

“我们不都跟师父保证过的吗?”她用中文问,“你们不能吃苦吗?”

他们说,李洪志和李瑞鼓励学员将他视为父亲。

一些人回忆说,曾在父亲节和李洪志生日时为他庆祝,给他写诗,并送上千纸鹤等礼物。

与此同时,一些前学员表示,他们被告知不要与父母分享神韵的某些经历。许多学员每年只在两周的暑假期间和家人见面。

他们说,山上的主管还控制他们接触外界信息,阻止他们提出异议和进行批判性思考。

学员通常要到20岁出头才可以拥有智能手机。近年来,那些没有手机的人每天只能用指定的电脑上网15分钟。

学校控制他们听的音乐、看的电影和读的书。他们被禁止浏览“普通媒体”,即未经法轮功批准的新闻机构。

他们说,对法轮功运动背负的责任感使得许多演员忍受长时间工作和低工资。

八位前神韵演员表示,他们在第一年巡演时没有得到任何报酬。一位前乐手说,她的乐团经理解释说,这是因为新演员还没有拯救足够多的人。

在第二年巡演时,学员通常每月会获得几百美元的薪水,随着时间的推移,工资会有所增加。

一位只愿意透露姓氏的刘姓前小提琴手表示,他开始感觉自己被当作廉价劳动力,受到剥削。

“我们为他们赚了这么多钱,也为他们省了这么多钱,这真的很荒谬,”刘先生说,他2012年12岁时来到龙泉寺,2017年离开。“当时,我确实感到很困扰,我们什么都没得到,他们却赚了很多钱。”

对纳税申报文件的审查显示,神韵的薪酬支出在收入的比例远低于其他几家总部位于纽约的大型非营利舞蹈和剧团公司。

有些学员表示,他们经常每周工作六天,并被灌输这样的思想:只要有报酬,他们就应该心存感激。

他们告诉纽约时报,大多数前演员在二十五六岁之前的年收入不超过1.2万美元。从龙泉寺毕业后,一些学生演员会留在神韵团体中成为一名专业演员,收入比之前多一些。神韵也会从外界为其乐队招募一些专业的乐手。

神韵和法轮功的代表在声明中表示,关于未成年演员报酬低的说法是对神韵雇佣行为的“严重误解”。

他们表示,“神韵艺术团是一个专业的艺术团体,仅由成年的专业人员组成。”他们补充说,符合条件的龙泉寺学员可以随团巡演,作为他们课程的一部分。

“这个项目合法、透明,是有抱负的艺术家们非常向往的机会,”他们说。“学生在实习期间获得津贴是行业标准做法。’”

离开组织

神韵的负责人使用的策略常常令那些想要离开的演员感到恐惧。

他们被告知,如果失去李洪志的精神保护,他们会下地狱,或者面临巨大的经济处罚,或是人身危险。

2017年,现已离开的演员黛西·王被发现与一个外人发短信谈论山下的生活,李瑞盘问了她好几个小时,直到王女士说出对方的身份。几个月后,她辞职了,但她表示,花了好几年时间才克服对下地狱的恐惧。

前大提琴手内森·谢在2020年宣布离开时,李瑞愤怒地告诉他,必须偿还八年的学费——金额可能超过20万美元。其他六名演员表示,他们也收到过类似的威胁。尽管该组织从未真正执行过这些威胁,但这让谢先生感到害怕。当时他只有22岁,银行账户里只有几百美元。

另一位前演员张郡格表示,在2020年离开龙泉寺后,她害怕自己随时会意外丧命,因为她确信自己失去了李洪志对协助他拯救世界的神韵演员的神秘保护。

约书亚·林在2012年前后开始对法轮功运动产生怀疑,但他试图把这些疑虑抛在一边。

他自15岁起就住在龙泉寺,多年来一直全身心地投入学习李洪志的教义。但到2017年,24岁的他已经完全不再相信法轮功了。他看了一段关于邪教的YouTube视频,还很快被发现转发给了另一名乐手。

他在巡演中途被开除。在飞回澳大利亚的飞机上,他想到那些在山上一起长大的朋友,也许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后来,他才认为自己被开除是件好事。他成了一名游泳教练,与人合伙开了一家连锁炸鸡店,现在希望开一家汽车修理店。31岁的林先生说,他时常想,如果没有在龙泉寺度过九年,自己的人生会是什么样子。

他还担心那些仍然住在山上的学员。

“对那些刚加入的、正在遭到利用的,特别是年轻人来说,这真的不好,”他说。

“这只会不断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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