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海:谈加拿大贫富悬殊与健康状况之间的关系
加拿大是一个富裕国家,但是以富裕国家的标准而言,我们的社会也有贫困阶层,只是这种所谓的贫困,与第三世界的贫困有本质上的区别。
像加拿大那样富裕国家的贫困阶层民众的实际生活,以第三世界的标准来衡量,但肯定不属于贫困。在一般的情况下,或从整体的统计数字而言,个人和家庭的经济收入与健康状况之间有直接关联,这似乎是科学常识。问题是两者之间哪一个方面是因,哪一个方面是果,则有所区别。是不良的健康影响了经济收入,还是经济收入影响了健康状况,是有所区别的。在这方面,多伦多约克大学保健政策和管理系教授Dennis Raphael引用了最近加拿大统计局的一系列统计数字和资料,进行了权威性的评述。统计数据显示,加拿大贫困阶层民众的死亡率,比富裕阶层的死亡率要高出很多。每年有大约40000个死亡个案,与他们的贫困经济状况有直接的关系。那么这个结论是如何总结出来的呢?
统计局对选定的2.7百万人口,以20%的比例,分隔成从极端贫穷到非常富裕的五个不同经济收入阶层,而把各阶层中因多种致命疾病而死亡的人数,用16年的时间进行详细观察,然后以不同阶层的死亡人数,相互比较得出结论。
总体的观察比较结果显示,不同经济收入的不同阶层人口的健康状况,或死亡人数的多寡,与他们的经济状况有直接关系。最贫穷阶层民众的总体死亡率,男子比富裕阶层高67%,女子则比富裕阶层高52%。死于心脏病的,贫困男子阶层的死亡率比后者高63%,女子则比后者高53%;死于糖尿病的,贫困男子高出后者50%,女子则高于富裕阶层60%。其他的致命疾病像癌症,呼吸道疾病,乃至艾滋病,以及因肢体伤害事故导致的人口死亡率,贫困阶层也显著地高于富裕阶层民众。Dennis Raphae教授的结论是,如果加拿大没有贫困基层,则我们每年的人口死亡率会降低40000人,其中有15,000个女性,25,000个男性将避免早死。
当然,这只是一种假设或幻想,世界上以前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不可能存在人人均富的国家和社会。实际上这种贫富阶层之间死亡率的显著差异,不但存在于加拿大,也是世界所有发展中国家的问题。只是对这个问题的关注程度,加拿大似乎远远落后于其他各国。Dennis Raphael在研究论文中指出,英国在以往的40年时间里,对这个健康问题就一直非常重视,可是在加拿大情况就有所不同。尽管加拿大的民众越来越关注贫富悬殊向两极分化,人们对因贫困所导致的健康状况的影响也越来越关注,但是政府对此却缺乏应有的重视。我们的政客,社会研究机构和科研人士也缺乏把贫困人群的健康状况,与他们的经济状况直接联系起来的专注研究。
不过,如上所述,贫困阶层人口死亡率高于富裕阶层当然与经济有关,但是人们所忽视的一个议题是,贫困的经济状况与不良的健康状况之间的关系,到底是因不良的健康导致低下的经济收入,还是贫困的经济状况导致不良的健康?两者之间的关系是哪一方面在先,哪一方面在后?如果一个天生体质虚弱,寿命不长,对生活得过且过,不想或缺乏意志或能力奋力工作的人,政府再多的经济补助和津贴也很难延长他们的寿命。经济上的宽裕固然能够增加很多贫困阶层的健康状况,但很多健康欠佳的贫困阶层,不一定是因为经济原因所导致。所以两者之间没有必然的联系。这实际上是一个“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争议,很难得出一个一面倒的结论。而且,贫富差别的原因并不那么简单。人类对财富或物质生活的追求和愿望各有不同,人们对富裕生活或财富的追求目标也不同,不同的人对获得财富所愿意付出的精力和代价有所差异。像加拿大这样的富裕国家和福利社会,不是每一个穷人的长期贫困处境,都是因为政府社会或其他因素所造成。所以,加拿大贫困阶层的健康状况与贫富悬殊固然有一定的关联,但是没有绝对的因果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