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特逝世，平民人性化政治的终结？

46岁的多伦多前市长福特走了，如其外甥迈可福特所言，与癌病经历了足够的战斗，终于平和中安息。福特长期服务于多伦多地方市政，孰好市长抑或问题市长，加拿大的政治人物从未有过他那样的毁誉交加声名天下。正是生死皆悲（市议员John Filion 语）。福特乃萌于初始并略有所成的街头政治（retail politics 或 street politics）人物，他曾给多伦多的地方民主政治带来新的气象和希望。

 

有主流报章详细罗列了福特在位期间的酒药事件，作为资料本也无可厚非。但为什么万千条的慰问涌向福特族的网站，为何无数的市民排长队向福特致敬，为何一个加国地方前市长的去世居然还会引起国际的某些关注。庄德利说福特是个“深具人性的家伙”，笔者记忆里这好像是他众多讲话中唯一较中肯的一次。多伦多一百八十二年历史，市政厅仅对两位在职逝世市长展放过灵柩，如今破格展放前市长福特的灵柩，这无疑是多伦多普遍民意的反映。

有哪位市长会对市民向市府的例行求助电话亲自回电，福特便是。有哪位市长自掏腰包办公，多年的办公花费为零，福特显奇了。谁在多伦多第一次提出包罗万象的大地铁规划，福特。面对市民高昂的车保险、养路费及汽油费，谁取消了车辆年检登记费（苗大卫税），还是福特。为了截停市府的油水车，谁限制了市议员开会惯例免费享用咖啡点心，又是谁带头在网上公开市议员办公费详情，当然又是福特。福特对官员的花费较抠，对涨税坚决抵制，但对城市运作至关重要的TTC，宁愿多出钱也要把TTC 员工纳入公务员系列，以保证城市交通不受罢工的威胁。为了节约开支，福特将城市垃圾收集引入私营化，且确保该服务不受罢工影响。市民第一选民第一，这就是福特的执政理念和行事原则，也是草根或街头政治的朴素面貌，更是他深具平民化人性化的政治魅力所在。福特第一次真正拉近了市长与市民的距离，令人忘却了传统政客的高高在上和惺惺作态。

 

如果说平民化人性化是福特式草根政治的特征，那一切为纳税人着想则是这种政治的宗旨。福特的这种朴素的政治，日后有否可能在保守的加拿大掀起动静，或像在美国日益时兴，本文尚无力探讨，但对多伦多地方政治长期的官僚主义、腐朽浪费及荒唐糟蹋纳税人心血的陋习，无疑是一种冲击，故深得市民的拥戴。作为地方政治人物，福特从不披什么政治理论外衣，其实他就是个实干者，凭人性化的直觉做常人所认知的实在事情。副市长黄旻南（Denzil Wang）对福特有段点评相当贴切：福特在“市议会扮演了很重要的角色”，“做了基于他所代表的许多人认为该作的事，而这却正是市政厅所没有对此倾听的”。一个平民化人性化政治人物的鲜活形象，跃然纸上。

 

多伦多市的问题多多，在目前经济不景、市政工程改造面临巨大压力之下，在大批市民原指望福特重返工作的企盼下，福特的逝世太令人遗憾了。如果说福特的平民人性化政治曾给多伦多的地方政治带来过希望，那市民此刻在惋惜之余，或多或少大概有对未来的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