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海: 中加经贸和人权问题的平衡永远是个挑战

中国杭州举行的20国峰会已经闭幕。特鲁多总理从杭州带回来的多项双边经贸协定， 预计将会对两国的经贸发展产生重大的正面影响。

 

但是，这中间却始终隔阂着一个阻扰，那就是中国的人权问题。

 

有人说，做买卖就是做买卖，它是双方互利互惠的经济贸易，能够令双方都获得经济利益，而这种经济利益，也必然会提高两国人民的生活水准或生活素质，也必然会变成促进中国政府放宽民众言论自由、思想自由和行动自由的重要举措之一。 因此，为什么还要向中国政府开诚布公地特别强调经济贸易必须与人权问题挂钩？这好像在说，加拿大愿意对中国放宽经贸交易宽度，但中国必须提高人权素质，必须让民众有批评政府，乃至反对政府的言论自由（和行动自由）。或中国政府必须对严厉批评和反政府的言行， 采取宽容的态度。比如释放目前正受监禁的异见分子，或解除对他们的监视等。当然，它还应该包括立即释放因被控“窃取中国情报” 而遭监禁的拿大公民（注：他已经被中国政府释放，回到加拿大）。

 

谈中国的人权问题，必须承认的一个事实是。即今天的中国， 虽然已经实施了自由市场经济制度，但仍然是一个由共产党一党专政的独裁国家，它几乎不可能放弃禁止民众随意批评或指责政府的言论自由和权利。人民的言论，一旦涉及到政府的施政权利，就好像涉足到一池滚烫的热水之中， 随时有被“泡伤”乃至面对更加严重的政治后果的可能。

 

虽然现在的中国独裁政权， 已经与毛治之下的暴政有所不同，其人权状况，也已经与老毛时代的暴虐和恐怖统治不可同日而语。但是，若与像加拿大那样的西方国家相比， 那还是相差甚远，必须要改进的地方太多。对这种情形， 加拿大对中国当面批评。

 

特鲁杜总理在抵达杭州之际， 就直截了当地向北京提出了这种关注。但北京的反应似乎出人意料地温和。中国驻加拿大大使在对加通社的访谈中表示，北京对加拿大在中国人权问题上的关注，“可以理解”。而且还进一步表示，中国要增进和改善中国的人权状况，但“需要一段漫长的时期”。

 

这与以往中国官方在回答此类问题时的拒绝态度大有不同。它难免令加拿大政府感到一丝喜悦。不过，和所有前几届联邦政府在与中国交往过程中所面临的情况一样，在牵涉到加拿大所坚持的中国必须改善人权状况的议题上，都知道这种温和的对话会相当复杂，这种态度也不会持久。加拿大在过去一直渴望打开中国这个快速发展和无比广阔的经贸市场大门。但无法否认的现实是，这个丰厚热闹的市场是一个不容易“打碎” 和进入的“坚固核桃”。

 

尽管加拿大意图把对中国的出口， 从像石油，木材，油料作物和原材料，转移到高科技精密复杂的科学机械和电子产品和相关的服务，但是其结果却并不理想。同时， 加拿大从中国进口的，却是像家电用具，电脑电子产品，衣服，玩具等大宗工业制成品。而且， 其总价值远远超过我们的出口额。光是去年，加拿大的对华贸易赤字就高达460亿美元，而且还在继续增长。这也就是为什么加拿大必须在对中国出售能够赚钱的高端科技产品方面，进行突破的重大原因。它也就是此次特鲁杜总理访华的重大任务之一。

 

上一届保守党政府因中国的人权问题一直与中国保持着不冷不热的双边贸易关系。特鲁杜总理此次访华给了一个突破这种僵局的契机。尽管如此， 加拿大仍然不能和无法在中国的人权问题上，避免与习近平治下的中国，面临尴尬的经济贸易与人权问题之间的冲突。也因此， 加拿大必须在既要与中国保持和发展双边贸易关系， 又要显示出我们不会也不应该为了贸易而对中国的人权问题置若罔闻。为此， 自由党政府必须在这条道路上保持一个平衡姿态。

 

其实，在与世界各国进行重大的经济贸易过程中，加拿大（或任何一个西方国家），对有人权问题国家，既要保持经济利益，又不能放弃对人权问题的关注，从来就不是一件容易保持平衡的技巧。以最近加拿大对沙特阿拉伯的数额巨大的军火出口交易而言， 加拿大就面临着同样的难题。众所周知的事实是，沙特是一个穆斯林国家， 它有许多严重违反西方国家人道主义原则的政策和民间习俗。可是，沙特又是一个富裕的石油国家，加拿大与这个国家所进行的，包括这笔军火贸易在内的双边贸易，对加拿大的经济十分重要。因此，我们既不能够忽视其人权问题， 但又必须保持重大的经贸利益。我们必须采取一种两者兼顾的灵活政策。这个军火贸易最后成交，虽然遭到很多批评乃至指责，但是我们既保持要求对贸易伙伴维护人道主义的正义立场， 而又不影响对加拿大国计民生有重大关系的经贸原则。我想， 自由党政府在对华贸易中所行走的，也像是一条必须保持双边平衡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