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海：给猪喝水是对牲畜的人道主义还是违法行为

从表面上看，接下来要评论的“喂猪饮水”是否人道主义行动，应该十分简单。可是它背后所反映出来的问题，却值得令人深思。我们先从整个故事发生的经过谈起。

 

去年七月的一个大热天，一辆开往屠场的载满群猪的大卡车，在路边稍停正时好被一名反虐畜组织成员的好心女子看到。她马上扭开一瓶自己饮用的矿泉水，通过卡车的木格缝隙，把水瓶捅入车内喂猪，那些干渴的牲口就争相狂饮起来。

 

从表面上看，这个场面相当感人，估计也会有很多人对那位好心的妇女投上温柔赞赏的一瞥。可是事态的发展很快揭开了了丑陋的一幕。卡车司机得知后赶了过来，狠狠地夺走了女子手中的塑料水瓶，严厉责问她瓶子里是什么东西？

 

女子回答说是水。司机反问，我怎么知道仅仅是水？接下来，司机恼怒的马上报警，女子也不甘示弱，指责司机虐待畜生。警察到场后，马上把那名女子拘禁带回警署，接下来还被养猪场控以“恶作剧”（criminal mischief）刑事罪。她必须聘请律师，为自己的行为辩护。

 

从表面上看，那位喂猪饮水“爱人及畜”的好心场妇女，不但没有受到赞赏，反而遭到法律诉讼，这岂非“狗咬吕同宾，不识好人心”之举？她的善良心肠却得到相反的仇视和报答，岂非冤栽枉也？

 

但是，根据法律法规，她确实犯了罪。因为除非得到养猪场的同意，谁也不能够对这些牲畜喂食任何东西，因为事关民众的食物安全问题。假设有人为了某种原因进行破坏（比如为了同行竞争，为了私人泄愤报仇等等原因），结果造成食用这些肉食的消费者受害，那么事态就变得十分严峻。因此，这个极具争议性的案件，今年在多伦多的裁判法庭听证，它受到了社会大众的激烈争辩。

 

如上所述，站在养猪和屠宰工业的立场观之，该女子擅自对猪喂水的行动，显然违背了食物工业的安全规律，是一种违反食物安全的行为。所以，除非获得养殖场的认同，谁也不能够有这种擅自喂猪（和其他牲畜）的行为。但是，那名女子以及她的支持者却声言，她的行纯粹是一种人道主义行为，不但应该受社会接受和养猪场的理解，其实它也是一种“服务社会利益”的善举。那群在法庭外示威支持女子行为的同情者，高举告示牌和抗议书，大声抗议法庭和养猪工业“不讲人道”。

 

在争论此案的孰是孰非之际，人们感到，这个事件引发了两个议题。第一是关于我们屠宰牲畜的食品工业，如何处理动物的“福利”问题。第二点则是，那批人道主义者越来越严重地把他们所关注的食品安全举措，直接放在自己的手中所导致的另一种“食品安全”隐忧。

 

在审理过程中，那位女子的辩护律师，反而把整个养猪工业放在了被告席上。他激烈提问，那家养猪场是否对牲畜注射了过量抗生素，在运输牲畜到屠宰场的过程中，给予它们的空间是否足够，所使用的运输工具是否符合人道标准等等。这也就是说，整个牲畜养殖工业，特别是此案所直接涉及的养猪工业，也面临了法庭的审判。

 

而另一方面，牲畜工业的代表律师，却把攻击的焦点，集中在那位被告女子的“恶作剧”违法行为上。他攻击被告称，如果关注动物福利的人道主义者，追问拥有家犬的主人，他们是用什么样的食物喂养他们的宠物，而如果对方的答案不符合这批“畜道主义者”的内心标准的话，那么他们是否也可以把法律抓在自己手中，擅自用他们所认定的食物，在家犬主人不注意之时，随意喂那些它们等等问题。

 

接下来的争论又集中在所有被运输到屠宰场的牲口，是否应该喂饱，或不必喂饱，以及喂多少才符合人道主义标准，以及究竟用哪一类方法和标准所斩杀的肉类，才符合人们的食用标准等等，等等。目前，此案仍然在争辩双方的争论和审理之中。

 

对很多读者而言，特别是对多数来自第三世界的移民而言，对这种事态，在法庭上花费如此漫长的时间和人力物力，进行筋疲力尽的争论，是否值得和需要？可是我们同时也必须承认，我们是生活在一个有高度人道主义的国家加拿大，我们的善心也应该“推己及畜”。因为在人道主义者的眼光中，包括人类在内的所有生物，都是有与人类同样的生命感受和一切痛苦感觉的活生生的个体，他们全部都值得关注和同情。因此，在我们的物质条件许可的范围内，所有的动物都印赋予应有的人道主义的对待。

 

其实，当人们看到动物受不必要的折磨和痛苦时，也必然会在人类内心深处感到一种不安和痛楚，乃至良心上的责备。因此，避免虐待牲畜和动物，实际上也是对人类自己内心深处良知的一种安慰和福音。因此，虐待牲畜也应该是违反人道主义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