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伦多亿万富翁舍曼夫妇被杀一年 凶手仍然无影无踪
It’s been a year since Barry and Honey Sherman were killed. There are so many questions. So few answers
来源: 大中报 泊然
《环球邮报》日前发表的一篇文章称,在今年1月底的一个星期五下午,多伦多警队凶杀组高级探长苏珊•甘丝(Susan Gomes)出现在警局的媒体室里,他面前是一大群记者和一排摄像机。六周前,加拿大最知名的亿万富翁夫妇之一巴里(Barry)和哈妮•舍曼(Honey Sherman)被发现陈尸于他们位于Old Colony Road 50号的豪宅游泳池边,这宗案件随即便成为加拿大最引人注目的刑事案件之一。警方在沉默数周后,甘丝终于向外界透露了此案调查的最新进展。
甘丝在当天的新闻发布会上称:“在经过六周的调查后,我们现在已经有足够证据认定这是一宗双重谋杀案,哈妮和巴里•舍曼都是凶手的目标。”
甘丝的说法亦表明警方对此案的调查方向已经发生明显转变。在巴里和哈妮•舍曼夫妇的尸体被发现几个小时后,现场的一名侦探曾告诉媒体,命案现场无强制进入的迹象,这表明警方没有任何明显的嫌疑人可以追捕,这种说法通常是警方用于指谋杀-自杀案的委婉说法。
在案发后的第二天上午,有警方消息来源向包括《环邮》在内的多家媒体证实,警方对此案的调查方向是先谋杀再自杀,在接下来的几周里,亦有可靠的消息来源确认媒体对本案的报道方向是正确的。《多伦多星报》后来获得的经过宣誓的警方文件只描述了有关哈妮谋杀案的调查情况,并没有提及巴里是被谋杀。
但是,对于了解舍曼夫妇的人来说,认为此案是谋杀-自杀案令人无法接受。因为没有任何迹象显示舍曼夫妇有心理健康问题,他们没有暴力史也没有虐待史,此外也没有迹象表明他们的生活或关系出现任何严重问题。因此,在案发数小时后,舍曼夫妇的四个孩子便发声明抨击警方消息来源提供的信息令人震惊且不负责任。与巴里有生意往来的商人和媒体人弗兰克•安杰洛(Frank D’Angelo)称自己是巴里最要好的朋友和兄弟,他也认为此案不可能是谋杀-自杀案。
在当时,甚至连多年来一直在制药行业和巴里进行竞争的莱斯利•丹(Leslie Dan)等对手都无法接受舍曼夫妇是死于先谋杀再自杀的说法。丹称,这种说法是胡说八道,所有人都这样认为,这并不是谋杀-自杀案,这就是谋杀案。
在进行六周调查后,多伦多警方终于认同舍曼夫妇是死于双重谋杀。但是,认定舍曼夫妇是有针对性的双重谋杀案的受害者也引发了大大的新疑问:究竟是谁谋杀了哈妮和巴里•舍曼?警方一开始为何会走错调查方向?
舍曼夫妇死亡案发至今已有一年,但多伦多警方对此案的调查情况却和凶手的身份一样扑朔迷离,而案件引发的问题却是越来越多。来自全国最大市级警局的调查人员是否有可能犯下如此严重的错误?如果调查人员真的犯了错,那对接下来的调查,以及未来可能出现的指控或定罪意味着什么呢?
在谜团重重的舍曼夫妇死亡案被国际媒体竞相报道后,他们的基本详情也很快为人们所熟知。75岁的巴里一直自称是工作狂,他将自己的公司Apotex打造成了非专利药帝国,并以此成为加拿大最富有的富豪之一。70岁的哈妮父母是大屠杀的幸存者,她是一个充满活力的社交名流,常常和丈夫一起参加各种社交活动。舍曼夫妇一直热衷于慈善事业,他们的捐助和影响力深入到政治、艺术、健康、教育及犹太社区等领域。
在2017年12月15日早上,舍曼夫妇被发现死于他们所住豪宅的游泳池边,在被发现时两人的尸体是以半坐姿势悬挂在游泳池旁边的栏杆上,最先发现舍曼夫妇尸体的人是他们的房产经纪人,当时他正在准备这套面积达12,000平方英尺豪宅的开放参观日事宜。
在舍曼夫妇意外死亡的新闻传出后,从市长到总理的世界各地商界和政界高层,从整个制药行业和11,000名Apotex员工,到曾和巴里有过法律纠纷的众多律师和诉讼当事人,以及数十年来曾经报道过巴里的记者,乃至包括期待在接下来的一周里和舍曼夫妇打高尔夫球的几对夫妇在内的佛罗里达雪鸟族都为之震惊。
安杰洛称,当时他看到一名员工在看到手机上的新闻提示后脸变得煞白,他最初还以为是朝鲜发射了导弹。
安杰洛后来称,他至今仍不愿相信这是真的,他在看到舍曼夫妇意外死亡的新闻后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出现了从未有过的难受感觉,他当时甚至都搞不清相关新闻说的是什么。
多伦多警察总长马克•桑德斯(Mark Saunders)后来称,案发后,来自多伦多33分局和多伦多警队凶杀组的警员封锁了舍曼夫妇位于Old Colony的豪宅,并请一位法医病理学家到案发现场提供了“专业意见”。与此同时,舍曼家族聘请的知名辩护律师布莱恩•格林斯潘(Brian Greenspan)开始组建一个团队,和警方同时展开对舍曼夫妇死亡事件的独立调查。
在舍曼夫妇死亡案发生时,多伦多警方正在同时调查数十起凶杀案,其中包括对被指为连环杀手的布鲁斯•麦克阿瑟(Bruce McArthur)进行的集中调查,在一个月后,麦克阿瑟便被捕并被控两项一级谋杀罪名。(麦克阿瑟现在被控谋杀八名男子)
在舍曼夫妇死亡后,此案很快就引起了公众的高度关注,并成为多市乃至全国各地居民热议的话题,无论是熟悉舍曼夫妇并和他们一样有钱有势的人物,还是距离富豪生活相去甚远的平民百姓都抱着相同的疑问。
从某些方面来说,认为舍曼夫妇是死于先谋杀再自杀并非没有道理。因为双重谋杀案很罕见,而已婚夫妇在令人意想不到的地方死亡通常都是用先谋杀再自杀去解释。
坊间流传的一个故事称,在案发前哈妮曾在一个晚宴上冲撞了巴里,当时他们因为新屋的建造问题发生了争执,哈妮称巴里得花$20亿元才能摆脱她。但是,即便是此次口角垫定了之后的悲剧,可从某个角度来看,又有多少夫妻的关系没有令人可疑的瞬间呢?事实上,在案发前不久,哈妮曾和一个朋友说过她和巴里从未如此幸福过。
对谋杀-自杀理论的反对理由还源于案发现场本身,据警方称,舍曼夫妇都是死于“颈部束缚受压”,两人的尸体在被发现时都是以半坐姿势悬挂在游泳池旁边的栏杆上,他们的脖子上勒着皮带,皮带又被缠在泳池边的栏杆上,两人双腿伸着,手臂被脱离冬衣。案发现场的景象不仅怪异,这种作案手法也不符合巴里的个性或体能。除此之外,整个案发现场看起来也不像先谋杀后自杀的场景,一切都说不通。
安杰洛称,有许多人问过他对此案怎么看,如果他能看出端倪,那他就是凶杀案侦探了,他不知道来龙去脉,他也不想做猜测,但他可以肯定一件事情,那就是巴里的死是因为钱。
无论是警方,还是舍曼家族的私人调查团队都从未公开谈论过此案的潜在动机,但是,相关的说法却有很多。有些人认为凶手作案手法看起来很专业,但也有人认为是外行干的;有人认为这是干净利落的有预谋作案,也有人认为这是个人草率的暴力行为。在案发后,舍曼夫妇的家庭和生意关系遭到密切审视,一些活跃在网上的网络侦探也作出了自己的结论和猜想。
在网上流传的故事包括舍曼夫妇是因为巴里研制的一种新型医用大麻药丸而被杀;舍曼夫妇是被以色列刺客杀害,目的是为了报复企业间谍活动;舍曼夫妇是被俄罗斯暗杀小组杀死,因为巴里想要进军俄罗斯市场;以及舍曼夫妇是被从Apotex公司盗窃芬太尼的地狱天使帮派成员杀死。甚至还有人提出舍曼夫妇之死和克林顿夫妇(Clintons)有关的阴谋论。
尽管巴里是出名的亿万富豪,但他似乎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全,他甚至在2015年的公司新闻稿中公布了自己的家庭住址,此外,在舍曼夫妇去世前几天,他们价值$690万的豪宅以及室内的一些奢侈品都曾出现在《多伦多生活》(Toronto Life)杂志的网站上。另外,在舍曼夫妇死亡案发生前不久,他们所住的社区曾经发生一连串非法闯入的案件,而在数年前,多伦多也曾发生一连串针对富人的暴力入室案件,所有这些至少会让人想到舍曼夫妇有可能是死于入室抢劫出岔子变成了杀人。
在和巴里打过交道的人中有许多都对其感到气愤和不满,也带来了更多可能性。
《处方游戏:全球制药行业内的金钱、自我和权力斗争》(Prescription Games: Money, Ego, and Power Inside the Global Pharmaceutical Industry)一书的作者杰弗里•罗宾逊(Jeffrey Robinson)称巴里是“非常强硬的商人,他一直大步向前,为了赢得胜利可以不惜一切代价。”一直在高风险的制药行业打拼也让巴里面对许多劲敌。罗宾逊在回忆巴里时称,他在数十年前就已经惊讶于巴里还没有被人杀死。
罗宾逊称,要说谁有可能雇一个职业杀手去杀死巴里,那会有一长串名单,或者可以这样说,据猜测可能有很多人都想杀死巴里,而他们是否真的会动手是另外一回事。
在这份长名单上,几乎可以肯定会有巴里关系疏远的堂兄克里•温特(Kerry Winter)的名字,温特和巴里打了长达十年的激烈官司,在巴里和哈妮死亡前几天,温特曾被要求支付巴里的法律费用。在案发后,温特很快就公开声称在上世纪90年代,巴里曾试图雇佣他“干掉”哈妮。
温特在接受CBC的The Fifth Estate节目采访时承认自己也曾想杀死巴里,他当时的计划是在Apotex公司的停车场杀死巴里,然后在那里等警察逮捕自己。此后, 八卦杂志《国家询问者》(The National Enquirer)打出了《加拿大亿万富翁的杀人合同:让堂兄动手!》(Canadian Billionaires’ Contract Killing: The Cousin DID IT!)的头版头条新闻标题。
在这之后,温特也成了舍曼夫妇死亡案件报道的一部分,他一直坚持自己的观点,那就是舍曼夫妇的死亡是有预谋的先谋杀再自杀,他认为警方以及舍曼夫妇的家人掩盖实情是为了保护巴里的遗产。
温特曾称自己被视为此案的“主要嫌疑人”,并表示担心自己可能会被陷害谋杀舍曼夫妇,温特称,在舍曼夫妇被认为遭谋杀的那一晚,他先是参加了一个毒品匿名互助会(Cocaine Anonymous)聚会,然后回到家里看Peaky Blinderson Netflix。
温特在最近发给《环邮》的一份电邮中称,他有机会,也有动机或理由去杀死巴里,但他并没有这样做。
温特称,警方曾对他进行讯问,但他相信警方已经不再将他视为嫌疑犯。温特后来在通过短信和《环邮》进行交流时称:“老实说,这是很明显的掩盖行为,你会相信警方错得如此离谱么?”
在今年10月,舍曼家族的律师格林斯潘鲜有地召开了一场记者会,宣布悬赏$1000万元鼓励民众提供有价值的新线索。当天出席记者会的还有为舍曼家族的私人调查团队工作的退休警员。期间,格林斯潘狠批多伦多警局未能达到警方本应达到的专业标准和要求,在一开始得出没有任何强行闯入迹象,也没有明显嫌犯的具有误导性,且毫无根据的结论。
格林斯潘还特别指出,警方在舍曼夫妇的尸体被发现的过程中未能发现其中的可疑之处,调查人员甚至都没有收集全案发现场的证据,包括至少错过25个手掌纹或指纹,并且没有彻底检查门锁和房屋其他可能的入口。格林斯潘称,如果他们做了彻底检查,他们就会发现还有其他入口可以进入房屋,而他们所做的没有任何强行闯入迹象的误导性且不负责任的结论也会不攻自破。
格林斯潘同时称,私人调查团队并不是要影响多伦多警方的调查,而是协助警方更快地破案并缉拿凶手。
自警方接到报警赶至Old Colony Road 50号以来的一年时间堪称多伦多有史以来最致命的一年。到目前为止,多市已经发生92起凶杀案,其中包括一辆厢式货车冲撞行人导致10人死亡。
多伦多警察总长桑德斯拒绝接受采访。据桑德斯称,有50名警员参与了舍曼夫妇死亡案的调查,此案的证人超过200人,相关文件多达4,000页,还有时长2,000小时的视频,还包括公众和舍曼家族的调查人员都没有掌握所有信息或背景。
桑德斯在召开记者会回应格林斯潘的批评时称,凶杀案的调查过程是不断变化的,能够因时制宜做决定的最佳人选是训练有素的主要调查人员。
桑德斯还强调称,多伦多警方调查的凶杀案数量为全加拿大最多,并且定罪率也很高,这都要归功于多伦多警局的调查人员专业素养高,他们熟悉法律法规,也知道应该如何收集证据和正确地呈现证据。
资深凶杀案调查员、现任私人安全和咨询公司Buckingham Security Services负责人的Rod Buckingham称,凶杀案调查员通常都是训练有素且经验丰富的警员。他同时告诫称,外部信息可能并不能反映调查的实际情况。
桑德斯称,凶杀案的调查没有时间表。如今一年时间已经过去,舍曼夫妇死亡案似乎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现在一提起位于Old Colony Road 50号的豪宅,许多人的第一反应都是犯罪现场而不是住宅。在这栋豪宅的一侧,一条警用带仍然缠绕在一棵树和一根杆子之间,已经松散的末端在风中摇摆着。
在距离房屋不远处有一个墓地,一块大大的灰色墓碑表明有两名逝者长眠于此。碑文写着:“母亲和父亲是为我们社区所爱的领导者和成员,所有认识和热爱他们的人都深深怀念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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