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毒污染:挥不去的事实
在中国努力应对有毒污染的同时,数百万中国儿童一直生活在灰色的雾霾之中。但是据《纽约时报》称,尽管包括北京在内的中国大部分城市都远远达不到国际空气质量标准,但中国政府仍试图隐瞒在繁荣的社会和经济发展背后的污染危机。
Millions of Chinese children live under gray smog as China is grappling with toxic pollution. But according to the Times, despite the fact that most cities in China – including Beijing, fall far short of international air-pollution standards, the Chinese government tries to hide the unvarnished truth about the pollution crisis that has shadowed the rising prosperity and economic growth.
《纽约时报》的一名撰稿人近日发表文章,揭露在中国重重雾霾之后的某些令人痛心并震惊的事实真相。
据文章作者称,他和妻子长居在中国,儿子们绝大多数时候也住在那里。他们在最早学到的汉语 词汇中就包含“污染”。他们在北京长大的过程中,培养了一种令人不安的本领:猜测空气质量指数,即空气中微小颗粒物的测量值。现在中国产生的污染物,比地 球上任何其他国家都多,而且在全国74个大城市中,仍然有66个远远达不到政府的空气污染标准。而他们去年秋天之前的居住地北京就属于污染最严重的城市之一。
居住在中国东部的污染带的一家 本可利用这个假期可以好好清 理一下他们的肺部。在度过一个灰色的雾霾笼罩的冬季之后,他的两个儿子犹如仙人掌的花在明媚的阳光和沙漠中清澈的空气里快乐绽放。在那天早上的某个时候,5岁的小男孩抬头看着仍然 悬挂在远山上方的弯月,问道:“爷爷,这里的天空总是那么蓝吗?”
在经过三十年的高速工业化,中国已经开始努力应对有毒的污染;污染像一个邪恶的双胞胎,站在繁荣崛起的阴影处。这个过程充满了矛盾,就像纪录片《穹顶之下》今年3月掀起的连锁反应一样。在该片中,前央视记者柴静探讨了限制污染的规定如何被工业增长压倒。《穹顶之下》在网上引起了热议,吸引了亿万观众,并赢得了中国环保部长的赞许,之后,政府审查员试图从互联网上删除它,那时离它推出还不到一周。
就在同一天,习近平发誓要出“重拳”严惩重污染企业。政府是否能够(或愿意)真正整治污染的最大元凶——汽车和煤炭,后者占全国能源生产近70%——还很难说。但3月下旬,北京宣布将关闭首都四大燃煤电厂的最后一座。
文章作者称,多年以来,生活在北京的外国人都对其污染状况十分关注;当一年前空气污染变得如此恶 劣,他就开始不由自主地标注北京和上海的空气质量指数数据。但是,中国人对污染的关注是一个相对较新的现象。当他在2010年举家搬到北京时,很多当地的 朋友似乎仍在否认污染的存在。他的一位见多识广、受过良好教育的中国朋友坚持说,笼罩这个城市的灰色空气只是雾气——“就像旧金山那样”。很多人使用中国官方 媒体爱用的词语“雾霾”,暗指“雾气”,而不是“污染”,后者在字面上直接表露了“肮脏”的意思,暗示人类负有责任,前者的含义则比较被动。
文章作者曾和北京的朋友开黑色玩笑,说所有人全都有一种受虐配偶综合症。当压迫暂停时——通 常是一阵北风刮走了雾霾——北京视野清晰,具有一种超现实感。人们争相到户外呼吸空气,享受阳光,享受长时间缺乏的自由。在这些神奇的日子里,你很容易原 谅这个城市给自己造成的痛苦,半心半意地相信最坏的时期已经过去。然后,严重的雾霾不可避免地再次降临,所有人的情绪也变得低沉。
但这种不情不愿的接受近来转化成了担心,尤其是在中国不断壮大的中产阶级父母当中。他们享受了持续繁荣带来的裨益;而现在他们正面临着恶果——不仅仅是空气污染,还有普遍存在的土壤和水污染,以及经常爆发的食品安全丑闻。
据文章作者称,在他儿子在北京就读的小学里,中国家长——而不是外籍人士——悄悄在教室里测量了空气 质量指数,然后拿出测量结果,要求校方加装空气净化器。当学校的反应不积极时,中国家长毫不犹豫地带着孩子转学去另一所拥有“防污穹顶”的国际学校。“防污穹顶”是一个巨大的运动泡沫罩,用气闸入口来确保空气的纯净。但对于其余家长来说,污染水平高无非是意味着不去户外做运动。当他们的孩子需要外出去学校时就戴上重型口罩。虽然口罩上面印有泰迪熊,但看起来还是有一种达斯·维达(Darth Vader)的感觉。
中国民众意识的转变,在一定程度上是美国大使馆2008年决定在Twitter上实 时公布空气质量测量数据引起的。在抱怨这是对其内部事务的“非法”干涉后,中国政府也开始发布自己的空气质量数据,但这些数据更让人宽慰。去年秋天,在世 界领导人齐聚北京,出席亚太经济合作组织(Asia-Pacific Economic Cooperation)峰会期间,政府强迫一款颇受欢迎的空气质量追踪应用,停止在官方数据的旁边列出美国大使馆的数据。这一举动恐怕无助于让民众对政府许诺的透明度产生信心。
《纽约时报》的文章指出,没有什么能比《穹顶之下》更清晰地表明民众的觉醒及政府的矛盾。中国环保部长最初赞扬了柴静的这部影片,称它是蕾切尔·卡森(Rachel Carson)《寂静的春天》(Silent Spring)的中国版。主要为中产阶级的观众似乎也都做好了准备,要认真倾听中国污染危机不加粉饰的真相。但影片的爆红显然吓到了当权者。北京方面强迫网站删除影片,并命令新闻媒体停止报道该片,在随之而来的静默当中,很多中国人开始思索,应该如何解读习近平的“铁腕”。
文章作者称,他和妻子也与中国的其他许多人一样,常常在谋划接下来的逃离。没人知道严重的污染对孩子的肺有怎样的长期影响,但间接证据令人沮丧。中国前卫生部长曾在2013年底表示,每年有35万到50万人因为空气污染而过早死亡。就连北京市长也在今年1月称北京“不适宜居住”。
出去透口气的清肺之旅在中国广受欢迎,在国家法定的假日期间,西藏、云南这种最质朴的地方都挤满了游客。出游国外的人可能更多。在今年2月的春节期间,就有将近1.1万名中国游客冲向太平洋上的小岛国帕劳,欣赏目前尚未遭到破坏的珊瑚礁——帕劳只有2.1万人口。当作者和妻子带着孩子逃到婆罗洲偏远的雨林地带时,亦发现周围都是逃离中国污染的“难民”。
文章作者称,他们在去年也曾一度考虑像许多外籍人士和中国人一样,干脆离开中国。但最终他们决定搬到上海,他们发现儿子所在幼儿园的班里,有五名同学的家庭也是从北京搬到了上海。但这只能算半个解决方案,因为这座拥有2400万人口的城市也存在严重的污染问题,不过污染严重的天数比北京少得多。作者保留的空气质量图表显示,在2014年,北京有60多天空气质量平均读数超过200,其儿子所在的学校规定,如果读数超过200就要取消室外活动。而上海则只有四天读数超过200。
据文章作者称,在北京的时候,他曾在儿子卧室的天花板上按照星座的排列形状,贴上了能够发光的塑料星星,这可以理解成是为了弥补他们在污染严重的夜空里,看不到真实星星的遗憾。即便是在上海,智能手机上的星座识别应用的作用常常也只是指示那些看不见的星星。但他们在亚利桑那州的时候,想象力不需要借助其他工具。仙人掌花在某个夜间拢起,一年之后再开放。但太阳沉到远山之下,他们就能看到月亮、行星和漫天的星斗。有时候虽然他很想打开天文学应用,但却并没有从口袋中掏出手机,因为这些星星本身就已经很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