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在工业上冒险赌博可能会走苏联的老路”
(大中网/096.ca讯)加拿大环球邮报(Globe and Mail)发表了一篇John Rapley的评论。他是一位作家和学者,常年奔波于伦敦、约翰内斯堡和渥太华。他的著作包括《帝国为何衰落》(耶鲁大学出版社,2023 年)和《财神的黄昏》(西蒙与舒斯特出版社,2017 年)。
评论说,美国总统拜登(Joe Biden)对进口中国电动汽车征收高额关税看起来像是中美贸易战的最新一步棋。然而,这不仅仅是为了在总统大选年击败川普(Donald Trump)。与利用关税将中国商品拒之于美国门外的前总统川普不同,拜登试图与中国正面交锋,争夺未来的全球市场。
我们会看到更多这样的竞争,而且可能会变得很有趣,因为中国正将赌注押在一场新的工业革命上,这场革命要么使中国真正与西方平起平坐,要么以失败告终。
近年来,中国飞速发展的经济开始放缓,中国的政策精英们面临着如何应对的两难选择。尽管与西方国家相比,中国最近5%至6%的年经济增长率仍然相当不错,但中国人均比西方仍然相去甚远。中国的人均收入不到美国的三分之一,而且人口老龄化速度很快,中国开始面临未富先老的风险。因此,中国的政策制定者急于摆脱所谓的中等收入陷阱(middle-income trap),开始寻找启动经济的方法。
概括地说,有两种方法可以解决中国的困境。西方和一些中国经济学家认为,根本问题在于中国经济结构失衡。中国的储蓄率接近 50%,也就是说,中国近一半的产出用于投资而非消费,中国以惊人的速度提高了产出量。但收入增长的速度不足以购买所有生产出来的东西。结果就是经济增长放缓。因此,解决办法是减少投资,增加消费,以此推动经济进入新的增长阶段。
这种战略显然会给执政的中国共产党带来风险。考虑到苏联赋予公民更多权力的试验最终导致了其政权的垮台,中国的统治者们不愿在国家政治经济的重大变革上进行赌博。
他们没有改变经济模式,而是希望通过发展前沿的新兴产业,尤其是可再生能源和人工智能(AI),向更高阶段迈进。为此,政府为这些行业提供了慷慨的补贴和支持,使它们能够迅速提高产量。结果,中国的工业产能急剧扩张,目前汽车产量占全球的一半,太阳能电池板产量占全球的 90%。
中国迅速扩张的不仅是数量,还有质量。企业高管在访问中国几年后再次来到中国时,都对技术进步速度感到惊讶。现在,中国的电动汽车被认为优于西方。面对这一复兴,西方车企纷纷将生产外包给中国,以利用他们在中国获得的补贴和支持。
在这种补贴竞争导致的出口泛滥中,中国以外的政府有了选择。他们可以继续从中国进口物美价廉的产品,为消费者省钱,却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工业岗位消失;当然,他们也可以反击。美国选择了后者。欧洲国家尽管存在分歧,但似乎也会效仿。墨西哥和巴西等一些主要发展中经济体已经开始对中国征收关税。
随着贸易壁垒的增加,中国可以采取两种方式进行反击。中国可以绕过贸易保护主义(protectionism),将工厂从中国转移到更能自由进入西方市场的国家,如墨西哥。中国还可以加快海外发展计划的步伐,扩大"一带一路"倡议(Belt and Road Initiative),在发展中国家建立新市场。事实上,这两种对策是相辅相成的:向其他发展中国家外包将提高这些国家的经济增长率,从而扩大中国商品的市场。
因此,中国似乎更有可能在发展中国家刷存在感,从而加剧与西方的竞争。
但中国战略面临的更大风险可能不是来自地缘政治竞争,而是来自内部危险。一些观察家注意到,中国如今的所作所为与前苏联在20世纪60年代工业扩张开始放缓时的尝试有相似之处。当时,苏联的政治精英们并没有在国内进行改革,因为这样做会在政治上造成破坏,而是试图利用国家的科学实力来发展新的工业。众所周知,这一战略最终失败了。
如果中国无法完成这场新工业革命,其统治阶层最终可能会面临与苏联前辈一样多舛的命运。